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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秦興良入西國

  辛欣睡著以后,莫小天敲響了秦鋒臥室的門。

  秦鋒坐在窗臺前,叼著一支煙,有些輕蔑地看著他:“所以你是在挖那女孩的墻角?”

  莫小天愕然:“我不介意,她也不介意,無所謂吧。”

  秦鋒嘆了口氣道:“我的奶奶,你的姑奶奶,那么癡情的一個女人,為什么你就沒遺傳到她一絲半點兒呢?”

  莫小天無可奈何地聳聳肩:“你別說,我那吳艾表哥現在非要逼著我將整理的材料給他呢,他說他想拿來寫小說。”

  “你材料分析得怎么樣了?”秦鋒問。

  “我已經整理到你爺爺進西國那一段了。”莫小天回應道。

  “拿來我看看。”秦鋒道。

  莫小天來到客廳里,從茶幾上掏出一摞文檔拿到秦鋒面前。

  “我去,你這是在浪費紙啊,做成電子文檔不就好了么?”秦鋒說。

  “你知道,我一看電子文檔,就會不自覺地啟動淘宇系統。我現在真的很頭疼,這玩意兒應該怎么卸載掉啊。“莫小天拍了拍腦袋,”沒辦法,所以就打印出來唄。”

  秦鋒翻動著莫小天的文檔,逐字逐句的讀著,被莫小天的文字架構能力深深打動了:“你這文字功底,干嘛拿去給吳艾寫小說?你自己寫得了。”

  莫小天笑了笑:“我語文是數學老師教的,比不上我表哥。”

  “你開篇這段,連明末清初那位歐陽直公在《蜀警錄》中寫的天下未亂蜀先亂、天下未治蜀后治,這樣文縐縐的句子都能用在一份科學分析文件里,我水土不服就服你!”秦鋒拍了拍莫小天的肩膀。

  “我只是覺得這句話說得十分在理。古蜀有李冰的建設、文翁的教化,諸葛的治績,杜甫的創作,一千多年的歷史文化積淀,造就了蜀人獨特的性格特質。滿清最后一年,蜀人掀起保路運動,又成為武昌起義的序曲。多么宏偉的歷史!”莫

  小天嘖嘖稱贊著。

  “你真是物理系高材生么?”秦鋒皺了下眉頭。

  莫小天笑了笑:“秦興良去的西國,跟古蜀不是很像么?”

  秦鋒嘆了一聲,莫小天說的不無道理。

  西國作為希日帝國政府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又將承擔起國家興亡的重要責任。

  莫啟國跟隨秦興良,乘坐黃包車在市區采辦生活物資,他發現這座城市并不如在火車上時秦興良吹噓的那般美好。除了春來路、東大街,東、西御街到祠堂街,蓉城幾乎沒有一條像樣的大街,就連城市中心的皇城一帶也全都是彎曲狹窄的陋巷以及擁擠不堪、東倒西歪的竹編粉壁街房。

  從皇城城門洞進去,直到至公堂,一路上盡是一片用廢舊物搭建起來的橫七豎八、望不到頭的棚戶區,難以數清的無業流民在這里棲身,就連皇城城門洞外的兩個大石獅子也被棚戶的竹席所淹沒。曾經人頭攢動的皇城壩如今成為三教九流匯聚的場所,那些耍把戲的、賣打藥的、擺賭盤的、看相算命的,似乎彰顯著這座城市的頹廢與衰敗。

  莫啟國朝皇城壩東西兩側望去,成片的棚戶區雜亂了視野,無邊無際。更讓他吃驚的,是皇城壩東面居然有一個約摸二十余米高的垃圾山,熏天的臭氣傳過來,令他不得不召喚車夫加快腳步。

  他們順著皇城壩朝北邊走去,黃包車夫向他們介紹說這里就是小市。然而,在這里絲毫看不見任何一處繁華的商業,遍街站著的都是無業游民和大量從農村躲避饑荒過來的婦女。

  “這些人聚在這里做什么?”莫啟國眉頭緊鎖,忍不住問道。

  “蹲著在這里盼著哪家官太太帶回去做車夫或者保姆。”黃包車夫答道,“著也要看命。長得好的,興許還能去大戶人家做姨太太;命不好的就只能被地痞變賣賣到青樓或者鴉片館做一輩子苦力。”

  莫啟國思忖著,這里真的就是自古以來兵家必爭的大西國嗎?倘若李冰、文翁、諸葛孔明和杜甫等人生活在大西國,看到如今的景象,又會是怎樣一番仰天長嘆?

  回想這些日子,他內心的矛盾不比莫錦玉少。本來可以跟著張診留在襄陽,他卻選擇跟隨姐姐和秦光良來到西國。當西襄漸漸消失在看不見的遠方,過去的一切和遠方的家人只能以另一種形式出現在他的想象中。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一定竭力勸阻莫錦玉留在西襄,竭力阻止這場命運的悲劇發生。僅管這個悲劇的導演,是他的姐夫秦興良。事已至此,他只能為姐姐舍棄自己的一切,保障她不會墮入秦興良可以預知的結局中。

  就在莫啟國陷入無盡的思索時,一個瘦弱而文靜的男人忽然攔住了他和秦興良的去路。就在莫啟國仔細打量眼前這個瘦瘦高高、穿著軍裝、跨著白馬、戴著眼鏡的老頭時,秦興良一個大步從黃包車上跨下來,畢恭畢敬地對老頭敬了一個軍禮,熱情地叫道:“夏二哥,咱們居然在這里見面了!”

  莫啟國恍然大悟,原來這位就是秦興良時常提及的夏知時夏二哥。他依稀記得在秦興良的描述中,夏知時曾遠赴日本求學,后來加入帝國創始大會,還擔任過北伐軍西國軍總司令,是川內響當當的一號人物。

  夏知時從白馬上一躍而下,牽著韁繩站到秦興良面前,皺著眉頭略帶嘲諷地說:“你這個民國呂布,怎么被董卓大人趕回原籍了?”

  莫啟國一聽便知道夏知時是在拿呂布的事兒暗指秦興良與劉湘之死這件事情中那些難以言明的瓜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當他將目光挪向秦興良的時候,他發現秦興良顫抖了一下,然后故作一副若無其事的笑容:“司令部讓我來蓉城等付總司令,領取駐守廣陽縣的委任狀,為西國大決戰盡一份綿薄之力。”

  夏知時苦笑一聲:“皮之不存,毛將附焉?”

  秦興良壓根兒沒聽懂夏知時這句話的意思,于是扭頭看了看莫啟國。莫啟國立即向夏知時作揖行禮,畢恭畢敬地答道:“人生在世,怎能見風使舵隨遇而安。肉眼凡胎,誰能看透世道滄桑?”

  夏知時這才注意到站在秦興良身旁的這個小伙子,立即呵斥道:“乳臭未干的毛小子,居然也敢跟老夫談論國家大事!”

  秦興良立即解圍道:“這是我小舅子,雖然才十九歲,也算是跟著我歷練過不少了。”

  “敗軍之將,還敢在這里夸夸其談!”夏知時瞪了秦興良一眼。

  看著夏知時傲慢的樣子,莫啟國忽然因為跟著秦興良感到自卑。他覺得秦興良的每一個舉動都讓整個家庭蒙羞。

  “夏二哥,你把我攔下來,就是為了用那些陳年舊事來羞辱我么?”秦興良略略有些急躁。

  夏知時嚷嚷道:“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孽,讓我兒子夏達明陪同你去廣陽,給你做副官!”

  秦興良恍然大悟,連忙賠笑道:“夏二哥放心,達明比我小不了多少,我自然以兄弟之禮對待!”

  “那樣最好!我兒子如果有什么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夏知時用馬鞭指著其興良,說完這句話,跨上馬,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