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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星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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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凄凄慘慘戚戚

“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

國破家亡,一向婉麗細膩的女詞人竟迸發出了如此遒勁之語。活著當做人中豪杰,一如張良蕭何,輔佐君王建功立業;死了也要做鬼中英雄,一如屈原,身亡而氣節存。南宋君王貪生怕死,棄江山百姓于不顧,只管自己逃命,比起寧死不逃回江東的項羽,如何不叫人感到羞恥?如此擲地有聲,蕩氣回腸的豪言壯語,誰還敢說女子柔弱?誰還敢說這樣的女子不比鐵骨錚錚的男兒更有胸襟,更有境界?

至此,李清照不再是那個閑愁無數,只是發閨閣語的女詞人了。

趙明誠站在身后,一字一字敲打在他的心上,使他面露愧色。

五月,他和李清照乘舟上蕪湖,將要前往贛江的路上接到圣旨,他被召回京復職。六月十三日,獨往面圣的他歸來,當時她在船上,她描述夫君“坐岸上,葛衣岸巾,精神如虎,目光爛爛射人,望舟中告別。”

她望向丈夫的眼神,溫暖殷切,臉上有夏日陽光的陰影。

至池陽(今安徽貴池)時,趙明誠被升至湖州知府。在赴任的途中,冒暑奔馳的他因水土不服、氣候不適,病倒在建康。七月末,書童趕回報信,李清照判斷他是中暑,必須要服寒藥,而他的體質卻不適合寒藥。

她心急如焚,一個日夜行三百里,趕到時還是晚了,急于退燒的趙明誠果然服用了大量的柴胡、黃芩等寒藥,病情非但沒有好轉,還新添了痢疾。

僅十天光景,原本高大、健碩的他就病入膏肓,在八月十八日卒于建康。

所以才說,在李清照四十六歲這年,她的詞風開始轉變了。

彌留之際,趙明誠也曾試圖為她留下最后的只言片語。可是他已病入膏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在無力的顫抖中,年僅四十九歲的他便在滿眼凄離的痛苦中溘然長逝,丟下了嚎哭不已的她。

沒有人知道他棄城而去之后,內心堆積了多少的自責與悔恨,也沒有人知道他憂憤而死,有多少是因為她與他之間的愛不再有轉圜。

唯一能肯定的是,李清照一生的愛情,終結在趙明誠南逃的那個夜晚。在那個得與失的渡口,這名叫易安的女子,以一曲清詞,在她與他之間劃開了一塊寂冷的沙洲。

曾幾何時,他們的結合,羨煞旁人,才子佳人,美偶天成。他是太學生,與她門當戶對,情投意合。郎作秀口吟,妾寫錦心詞,共同愛好金石喜詩詞,她與他的婚姻幸福的如同花間溢出的蜜,綿甜而溫馨。

清詞闋闋,將時光緩緩的漾開,曉風殘月,垂柳如絲。一剪梅,小重山,醉花陰,聲聲慢……長夜如磐,濃濃的墨香攜著柔情并入詞篇。那時,荷香陣陣,粉藕未成,桌上,一燈如豆,她正當青春。兩個人對酌,一杯一杯復一杯。

庭院深深,倚窗同坐,青銅玉鼎,香煙裊裊,無數個午后,他們將時光交付在書房,抑或柳蔭花影下。

那時,情正濃,意正融,他們滿眼都是春天,在賭書潑茶滿屋香的日子里,把快樂穿梭成李清照筆下濃濃淡淡的墨香。陌上花開,攜手同游,綿綿長長的時光中,她婉約立于那些長長短短的句子上。

之后,她與他之間的姻緣,因山河淪陷、因邊關告急而轉折起落,她媚眼里的清冷與蕭瑟,是梧桐更兼細雨時的感傷。

許多年之后,歲月流逝成東去的江水,煙波里的故事卻在水面翻騰不已。人們都還記得她的名字,說起千年前曾有一個叫易安的女子,她的才情,她的詩意,她與一個趙明誠的男子之間賭書潑茶,興盡舟晚回的愜意。可又有誰讀出,這愜意之后的無奈與清寂。

初秋的風,自遠處池塘捎來幾許花香,那是荷的香味,她與他曾一起賞過。那年,滿地蓮花次第開放,粉白之間,他輕搖小舟,鷗鷺頻頻驚起,給夏夜更添了幾分生動,閉上眼,依稀瞧見被風浮起的那年的衣角。

沒有人,能理清她的心事,她的詩亦是不能。或許,她也不想教旁人知道,聰慧如他,終也負了她,這世間,還有旁人能懂她愛她嗎?

而蔡琯琯家的出版社也在一次商業斗爭中,一落千丈,最終被別的出版社吞并。

在那之后,他的丈夫還因涉嫌非法集資被判刑,最后在逃往美國期間,出了一場車禍,當場死亡,只留下她和楊泥這對孤兒寡母。

丈夫死了,蔡琯琯的愛情與希望也跟著死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處理丈夫的后事時,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跟著丈夫一起去算了,然而她必須活著,她哀怨而失神的目光投射在嬰兒床里那小小的身影……

時空轉換,趙明誠死了,李清照的愛情同樣跟著死去了。葬畢趙明誠,她大病一場。她多么渴望去九泉之下陪伴丈夫,然而她必須活著,她哀怨而失神的目光投射在床頭一卷卷書冊上,為丈夫整理他所寫的有關金石彝器的考證文章,紀念他們夫婦兩人二十九年來共同有過的情感,成為她活下去的信念。

趙明誠離世后,無數雙貪婪的眼睛盯上了兩人收藏的金石書畫。沒多久,伺機而動的賊人趁李清照睡熟之后,將她收藏的文物偷走大半。

整日愁腸百結的她在哀風凄雨中孤獨無依,此時又發生了一件對她打擊很大的事情,有人在高宗面前說趙明誠生前曾將一玉壺獻給金人,有私通之嫌。原來在他重病期間,有人拿了件玉壺請他鑒別真偽,被人謠傳“送壺通金”。

李清照得知消息后氣憤不已,此事純屬小人搬弄是非,她想得一法為丈夫正名,就是將家中所有的銅器獻給朝廷。但當時金兵南下,高宗無暇顧及此事,只是一味帶著他的寵臣逃跑。

于是,她也跟著他們的足跡踏上了逃亡之旅,金石書畫等貴重之物在路途中多有流失。

山河破碎,丈夫亡故,這一切慘重似乎還不夠。一個孤苦無依的婦人,固執的攜帶著大量文物,輾轉千里追尋高宗,只為一廂情愿的把畢生收集的文物獻給朝廷,以此澄清丈夫的聲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