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會自己寫詩詞?可以幫我寫幾首嗎?就算是‘相思欲寄無從寄,畫個圈兒替’這種獨守空房也沒有關系。當然‘千嶂里,長煙落日孤城閉’的蕭瑟悲涼,我也很喜歡哦!這些書上的詩詞都是傳頌千年,眾人皆知,沒有唯一感,所以我很想別人專門為我寫詩詞,這樣它就屬于我一個人啦!”
楊泥望著卜朽,眼里充滿小星星,絲毫沒有之前那種厭惡和排斥。
“有沒有報酬?當然不是錢!”卜朽笑道,沒有回報的事情可不能干。
楊泥青蔥玉指點著嘴唇,黛眉微蹙,苦苦思索,為難的望著微笑的他。
等了一會兒,卜朽笑道:“那就照席佩蘭《天真閣集》卷三之《壽簡齋先生》詩:‘綠衣捧硯催題卷,紅袖添香伴讀書’來做吧!”
楊泥高興的嗯了一聲,乖乖的幫他把宣紙、墨水擺好,然后站在她旁邊兩眼放光的看著他。
卜朽好笑的看著她,“紅袖”借指年輕貌美的女子,古人以“紅袖添香伴讀書”為艷福,意思是家中新添了美女,沒想到這每個男人都向往的艷福,對象竟然是個十二三歲的黃毛丫頭……
他在寫詩時,楊泥在認真觀看。現代人不要說毛筆寫字,就是圓珠筆都用不好,習慣了手機以及電腦打字,除了學生,一般真不見得還能寫好字。
然而,卜朽的毛筆字卻讓她驚嘆,她從小受媽媽影響,喜歡詩詞,閑來無事也會寫寫字,對書法算是頗有研究,自然能看出他的功底。
起初,毛筆字不是卜朽的愛好,達到這種境界也是源自系統的醍醐灌頂,然而現在有事沒事就會寫上一會,因為寫字跟喝功夫茶一樣,都能讓人心情寧靜。
他偏愛行書,行書是在隸書的基礎上發展而來的,介于楷書、草書兩者之間,是為了彌補楷書的書寫速度太慢和草書的難于辨認而產生的。
“行”是“行走”的意思,因此行書不像草書那樣潦草,也不像楷書那樣端正。可稱它為楷書的草化或草書的楷化,楷法多于草法的叫“行楷”,草法多于楷法的叫“行草”。
要說這行書,自然不得不提書圣的天下第一行書——《蘭亭序》!
不過,卜朽更喜歡蘇軾的風格,之前練習臨摹的也多為東坡居士的字帖,喜歡他的毫無矯揉造作之態,亦無雕蟲斧鑿之跡。不拘于成法、不泥于世俗,率性而為,獨具靈性,信手為之,自然天成!
就像東坡居士自己說的:“我書造詣本無法,自出新意,不踐古人!”
在卜朽看來,這才是大家!
“哇……”她看著紙上真的出現了字,又看看卜朽,眼中閃爍著崇拜的小星星。
“閱盡天涯離別苦,不道歸來,零落花如許。花底相看無一語,綠窗春與天俱暮。
待把相思燈下訴,一縷新歡,舊恨千千縷。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如果這里有一臺攝像機,就能紀錄下這有愛的一幕,卜朽坐姿端正,溫潤而寂靜,右手行云流水般寫下好看的書法,額前一縷頭發彎下來。
在卜朽寫的時候,楊泥就嘴唇輕啟,一邊看一邊默默念著上面的字,再一邊看看專注的卜朽,距離就靠的很近。
她一手扶著他的肩膀,臉貼著他那只不拿筆的左手臂,像一只對什么都好奇的小貓,眼中盡是驚奇。
一首詞也就幾十個字,卜朽很快就寫好了,滿意的端詳起來。
這時,他聞著來自身旁淡淡的很好聞的香味,扭頭一看才發現楊泥竟貼著自己這么近。
卜朽看著她貼著自己半個身子,沉溺在詞里,嘴里念念有詞,絲毫沒有察覺姿勢有些不對。
于是,他不動聲色的把宣紙往靠近楊泥那段挪了挪,然后她就像是被會動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的貓,目光追尋著那張紙,伸長了脖子,當脖子不夠長時,松開了扶在他身上的手,鎖定宣紙,一個猛撲……
“這詞真好啊,我好喜歡啊!”楊泥低著頭說道,眼睛亮亮的。
“你說過這是為我寫的,不許反悔!”她抬起頭,眼珠子轉了轉,兩只手壓著那張紙,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卜朽。
“嗯,你的,屬于你自己的詞。”他嘴角微微上揚,迎著小蘿莉那倔強的眼神,大有不答應我就哭給你看的架勢,他只能繳械投降。
楊泥一陣歡呼,抱住卜朽就是一記香吻,他這個“受害者”倒是沒覺得怎么樣,反倒是她這個始作俑者悄悄扭著自己的衣角,臉頰粉紅。不等他說什么,快速而小心的拿起桌上的宣紙,跑了出去……
然而,滿心歡喜的跑出去想跟媽媽分享的她,卻只迎來了蔡琯琯淡淡的一聲哦,似乎對于卜朽作出一首詞來很是習以為常,沒有一點驚喜。
情緒不高的楊泥又重回自己的房間,迎著卜朽的臉,她嘟著嘴問道:“大叔,你怎么認識我媽媽的?”
對于“大叔”這個稱呼,卜朽也不在意,在他想來,一個十歲出頭的稱呼自己二十多歲,叫大叔不算什么,而且他兩世為人,心里年齡其實也是三十好幾的人呢。
望著一臉好奇的小蘿莉,卜朽突然想起和蔡琯琯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那是零二年的十月份,離卜朽出國還有幾天。
起點書城的版權部門經理,以及陪同的幾個出版社的經理人來到了臨安,然而讓這些人面面相覷的是卜朽不僅戴了個鴨舌帽,還戴上了口罩。
“我很希望能跟大家坦誠相見,但因為一些原因,不能允許,但不管怎樣,我也會坦誠相待,我會根據你們的條件,然后選擇最后的出版社,再進行細致的商談,也是避免耽誤大家的時間。”他微笑著說道。
“羅總,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問題?”其中一個經理人忍不住向書城部門經理羅總問道。
“我覺得不行!”另外一個經理人也符合道。
羅總搖了搖頭,說道:“我覺得OK啊……木丂作為我們整個華夏網文界當之無愧的王者,在實體出版上一切以他說的算。”
“各位可以好好考慮一下……如果不參與這次投標,也沒關系,交易不成,情誼在嘛!”卜朽就是一副不松口的模樣。
他不知道對方能給什么條件,但他知道一個東西,自己的書,無論是《星辰變》還是《凡人修仙傳》以至于未來很多的書,甚至是名著,只要出了實體,絕對能暢銷!
別人不知道,卜朽可清楚的很,因為這些書都是已經得到市場檢驗過的!
在盜版橫行的前世,出實體都有很大錢途,更不用說在這個版權意識極度強烈的世界,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未來的這些書的實體和改編權的價值有多大。
所以,卜朽談判起來很有底氣。
果然,幾個出版社的經理人思索一會兒后,之前叫的最早也最歡的經理人率先拿出紙和筆,其他人也相繼從背包里掏出紙和筆。
收下他們各自的投標后,卜朽送幾人離開。
這時,卜飛進來,道:“鬼孫,剛才有個長得特像李嘉欣的少婦問我你在哪里,有少婦找你哦,嘿嘿……什么情況?”他一臉的詭異笑容。
還不待卜朽說話,就看到一個女人站在自己面前,抬頭望去,確實跟李嘉欣有點像,那便是他與蔡琯琯的第一次見面。
“你就是《星辰變》和《凡人修仙傳》的作者木丂吧?”蔡琯琯笑起來真的很美,猶如冰山融化,嘴角下的那顆美人痣,再加上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勾人。
“不是。”卜朽淡淡的回道。
“呵,你這位朋友都告訴我了,不過你竟然這么年輕,是我沒想到的。”蔡琯琯在說話時,眼睛還是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卜朽扭頭看了眼一臉無辜表情的卜飛,然后看著她,道:“我說了不是。”說完,起身就走。
蔡琯琯看著卜朽的背影,露出動人的一笑。
……
下午,卜朽跟卜飛在球場打球,蔡琯琯又出現了。
只見她走到卜朽的面前,把身上的風衣一脫,露出里面穿著的公牛23號喬丹的球衣,臉上笑容燦爛,搖曳的成熟風韻讓卜飛一陣眩暈,使勁盯著她異常豐滿的事業線看。
蔡琯琯確實是一位極具風韻的女人,寬松的絲質球衣使得豐盈的上身輪廓更加誘人,露出的白皙而又非常有弧度的小腿,演繹出更多的女性嫵媚。
她顯然是一位知道怎么將自己的魅力最大發揮的聰明女人,就算沒有了女孩的那份清純,她依然有辦法輕松吸引男人的眼球,哪怕是穿著一身球衣。
這不,當蔡琯琯出現在這片球場,凡是正在打球的男人只要看到她了,視線就根本離不開。
“哇……像木丂你這樣一表人才的作家可不常見啊,之前你帶口罩,我還以為……自我介紹一下,我自己有一家出版社,我可以讓你這輩子不愁錢花。”她說著話,張開雙臂,微微下蹲,看著這架勢是要防守。
“哎,讓開好吧。”卜朽說話間,一步過掉蔡琯琯,來個勁爆的戰斧劈扣。
背對著她,聽見她說:“那么,我讓你當我們出版社的主編,你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年輕的主編了,怎么樣?”
蔡琯琯的話直接讓卜朽愣住了,主編這個位置是他這個年紀能擔任的?不要說主編了,就算是副主編,你見過有哪個文化公司或者出版社的副主編是個未成年人?
“主編嗎?”卜朽轉過身來。
“只要你愿意,可以給你百分之二十的原始股。”蔡琯琯點頭。
就這樣稀里糊涂的,卜朽就成了她的員工,并擁有她出版社20%的股份。
然而第二天,當他按照地址找到出版社時,他就蒙圈了……
這家叫做易安出版社的出版社,在昨天卜朽沒加入之前,就只有蔡琯琯一個人……
……
“呃……”楊泥在聽聞卜朽就是這樣被自己媽媽拐騙到自家出版社的,臉上也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
但是,在得知他竟然是《哈利·波特》的作者木丂,臉頰刷的一下通紅,這是狂熱粉絲在看到偶像時再正常不過的反應了。
沒錯,在起點書城上傳了《星辰變》、《凡人修仙傳》、《斗破蒼穹》以及現在正連載的《遮天》期間,卜朽還出版了《哈利·波特》。
這次,特地來這里,就是為了解決《哈利·波特》英文版發行的問題。
“大叔,你在起點書城每天雷打不動的更新一萬字,為什么《哈利·波特》卻是一年一部?你每年發布的時間都是七月三十一號,這有什么特殊的意義嗎?還有一個月就是七月三十一號了,你能不能把原稿給我看看啊?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哦,第五部叫什么名字?大叔,你有在英國生活過?為什么這么了解英國?還有你去過九又四分之三車站嗎?那里真的有開往霍格沃茨魔法學校的火車?”
楊泥徹底成為一個只會問問題的小哈迷,問這些問題時,小臉激動的紅彤彤的,雙眼之中流露出的狂熱,就跟那些看世界杯的狂熱球迷似的。
砰的一聲,卜朽的手指就彈到了她光潔的額頭上。
“你是十萬個為什么啊?哪來的這么多問題?”
“哦……”小蘿莉遲疑了一下,又道:“那我就問三個問題好不好?”
就在卜朽準備說些什么時,蔡琯琯在門外告知飯已經做好了。
豐盛的午餐讓卜朽食欲大增,蔡琯琯作為一個女強人還有一手精致的廚藝,著實難得。
清炒蝦仁、銀魚炒蛋、清蒸白魚、香干馬蘭頭以及魚頭湯,很有蘇幫菜的味道。
確實,蔡琯琯本身就是一地地道道的姑蘇人。
起初,卜朽以為她能在咖啡館和球場找到自己,完全是因為卜飛出賣了自己。后來,才知道冤枉了卜飛,其實告知她信息的是蔡子潤。
沒錯,都姓蔡,兩人確實有親戚關系,但并不是很近,據說蔡琯琯這一支是現在整個蔡家分出去的一個小的旁支,但因為上一輩關系還不錯,兩人的關系也就近了些。
但是,因為她老公誤入歧途,關系又變得僵了些,但她親自找到蔡子潤,他也不得不幫幫忙。
望著頻繁給自己夾菜的女強人,卜朽突然想起那個人以及那首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