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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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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十、赤羽撫云

  眾小廝一涌而出,見到這個場面,紛紛大笑,竹竿被一個毛丫頭弄得這么狼狽?

  他可是實打實的凝元境修士,在蘇府是家兵的地位,只要到邊境戰場殺幾個魔族立了功,回來馬上就是小統領,平時老吹噓自己多么了不得,今天這是鬧哪出?

  竹竿羞憤難當,脫掉濕噠噠的外衣,戟指罵道:“小賤婢使詐。”

  饅頭太激動了,興奮得快缺氧,使勁平復心情,對少爺有了那么一點點發自內心的崇拜,竹竿是附近幾個院子修為最強的小廝,而她剛來蘇家,沒有任何修煉基礎,不過跟著少爺練了幾天云手,就能打敗一個貨真價實的凝元境修士,這說明什么?說明少爺真是個有眼光的人呀,早就看出來她是武學奇才,不然如何解釋她一個凡人把竹竿打得稀里嘩啦?

  “接著打呀。”她招招手,躍躍欲試。

  竹竿能有今天,全憑私底下一年年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盡管沒吃過名貴丹藥,沒泡過靈泉,但是底子比蘇府許多少年扎實多了,同境修士一般都打不過他,要是凝元境后期的對手他就認了,可饅頭就是個沒開脈的小孩,輸給她就真的沒道理了。

  “砰!”

  ……

  “咣!”

  ……

  “咚!”

  最后,竹竿一頭撞爛第四甕咸菜缸,周圍狐朋狗友的嘲笑他已經聽不到了,怔怔的坐在一灘咸菜湯里,精神極度恍惚,看著饅頭趾高氣昂的離去,終于抱頭大哭起來。

  饅頭的世界在這一刻發生了變化。

  心境變了,整個世界都不同了,從前站在院墻下,左右都是墻內的風景,現在一下感覺自己長大了,可以探出頭看外面的世界了。

  經過雪梨院,一墻之隔,冬夏之別,墻外鳥語花香,清風撩人,墻內寒風徹骨,冰霜滿地。

  饅頭打個冷戰,聽別院丫鬟說過一嘴,六少爺的娘就被關在雪梨院,不由放慢腳步,從門縫張望,果真是蘇府的“冷宮”,連根花草都沒有,凄凄涼涼怪瘆人的。

  盡管第一天進府管家就告誡過,雪梨院是禁地,路過了都要裝作看不到,但她實在好奇,少爺對她那么好,可是少爺從來不笑,僅僅比她大兩歲,身上沒有一點少年的輕狂與張揚,這樣的人怎么可能快樂。任誰知道自己娘親關在這種地方,都無法再快樂吧。就像她的娘親,那個總是沒心沒肺哈哈大笑的婦人,是她這個世上最愛的人,誰要是動她娘一個手指頭她就敢跟他拼命,所以少爺心里是什么滋味,就可想而知了,那個人是蘇家家主,是他親爹,總不能找自己爹拼命吧?

  隱約中,她似乎聽到里面有人說話,使勁把腦袋往前擠,豎起耳朵聽。

  雪梨院中,一間冰涼的站不住腳的房間里,大奶奶韓雨芳正在耐心的喂一個皮膚雪白的女人喝粥。

  這碗魚肉粟米粥是她用一上午的時間熬出來的,花一小時浸泡白米,熬至粘稠,將栗米放入,將魚肉搗碎,和進粥肉,滴入幾滴花油,文火熬煮,每個步驟都是她親手完成的,以她的地位,二老爺想吃她做的飯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慢慢吃,還有一碗。”

  韓雨芳感慨良多的看著這個好看得讓人羨慕的魔族姑娘,她前半輩子都在跟她爭,用盡了手段和娘家的斡旋,才把她從二老爺身邊趕走。

  她叫赤羽撫云,赤羽是她的姓,撫云是她的名。

  蘇家也是今年才知道,赤羽是魔界那座深山中一個大族。

  “邊境戰事今年有些慘烈,馬上要爆發一場大戰,蘇家與張家結成一條戰線,開戰前,蘇家要拿你祭旗,這個主意是我建議老爺的,龍王城都知道你是魔族,不殺你蘇家如何服眾?”

  韓雨芳聲音平淡,畢竟將死之人,一切都要結束了。

  “我想見長山。”

  赤羽撫云清澈的眼眸流露出強烈的哀求。

  韓雨芳放下碗,“他很好,為了他好,最好不見。”

  赤羽撫云抓住她的裙擺,哭了一會兒,又道:“我想見長山。”

  韓雨芳柔聲細氣的笑道:“他傷剛好,前些日子被張家的少爺打斷了靈橋,這事沒有證據,蘇家也就不追究了,現在已經好了,你不用擔心。這兩天會有人去找他,到時候他會親自舉薦,用你的頭來祭旗,說來也是,人生有時就是這樣無奈。”

  赤羽撫云心疼的直發抖,“我死了你們不要欺負長山。”

  韓雨芳踢開她的手,“等你走后,也許你們很快就會見面了。”

  ……

  饅頭不敢再聽下去,心事重重咬著手指頭離開了這里。

  回到竹壟,她推開半扇門,貓腰看了看,蘇長山還躺在竹椅上,似乎睡著了。

  她輕手輕腳關上門,身后聲音傳來:“這么久?”

  饅頭道:“不是的少爺,我早把竹竿打趴下了,中間有事耽擱才回來這么晚。”

  她以為少爺會追問,他卻什么也沒說。

  她哪里忍得住,把雪梨院聽到的話全部告訴了他。

  蘇長山聽完無動于衷,眼皮都沒抬一下。

  饅頭驚呆了,這不是她心中的少爺,太無情,太鐵石心腸,她都有點可憐那個女人了,嫁了這么個丈夫,生了這么個兒子。

  想到這里,她使勁搖頭,不會有人不心疼自己娘親的,少爺是做大事的人,一定有他的苦衷。

  她撿一根樹枝,坐在地上學寫字,稚嫩的筆畫畫了一地,時不時看一眼蘇長山,整整一下午,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他躺在這里動也不動,曬太陽這么有意思?

  傍晚,她嘴上叼著饅頭,挽著籃子領了飯菜回來,叫道:“少爺,吃飯了。”

  蘇長山搖了搖頭。

  饅頭自己吃完,又來叫他:“少爺,再不吃涼了。”

  他還是沒起來。

  一直到深夜,饅頭始終守在竹椅后面的房門口,兩只眼皮直打架,困得不行,回房睡覺去了。

  早上,隔壁院子的公雞叫到第三遍,饅頭迷迷瞪瞪從偏房走出來,揉著眼睛去水池邊洗臉,天色已然半亮,發現少爺還躺在那里,額頭竟有汗水流下來。

  “少爺,你著涼啦?”她兩只小手貼在他額頭上,熱的發燙,頓時睡意全無,扣上扣子就往外跑:“我去給你拿藥。”

  “回來,鎖好門,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蘇長山也沒想到修復靈橋這么艱難,到現在才搭建了一小段,不過也怨不得誰,怪只怪他沒有修為,不能以元氣導引,不然早就大功告成了。但是這種事他又不放心交給別人,他不相信任何人,而且他有自己獨特的修復方式,親自來最為穩妥。

  饅頭蹲在身邊,“少爺,你在練功嗎?”

  蘇長山道:“饅頭,給我搖一搖椅子,我腰有點酸。”

  饅頭道:“你躺在這里一動也不動,腰能不酸嗎,你等著,我去燒水。”

  沒過多久,她端著一盆熱水,讓他泡了會腳。

  “少爺,你練的啥,也教教我唄。”

  蘇長山慢悠悠的道:“饅頭,泡腳好舒服啊。”

  饅頭呵呵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