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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王盡釋是誰

  秦鋒抱著莫小天那疊記錄時光旅行的文件,沉沉地睡著了。莫小天替他蓋上涼被,輕輕地回到自己房中,躺在辛欣身邊。

  這時,辛欣的手機忽然響了。

  莫小天情不自禁地望過去,只見辛欣的手機上閃爍著一個通知,上面寫著“親愛的生日”五個大字。

  “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啊。”莫小天喃喃道。

  這時辛欣睜開了眼,顯然是被手機刺耳的鈴聲吵醒了的。她拿起手機,關掉鈴聲,準備繼續睡覺。

  “這是誰的生日?”莫小天搖了搖她額肩膀。

  “我男朋友。”辛欣若無其事地回應道。

  莫小天心里一酸。那個人是她的男朋友,那自己又算是什么呢?

  “他是你男朋友,我算什么呢?”莫小天質問道,語氣顯得極為不滿。

  辛欣揉了揉眼睛,從床上坐起來,對他說:“你不一樣,你是我愛人。”

  她笑了笑,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早上七點半。

  “我該起床了,今天要去男朋友的老家陪他過生日。”她說。

  “我也要今天過生日!”莫小天五臟六腑都似乎被怨念填滿了。

  “你的生日不是三月五日么?”辛欣反問道。

  “我不管,我就要今天過!”

  “那我陪他過了生日,再回來給你過個假生日。”辛欣像安慰孩子一樣安慰他。

  莫小天雖然極不情愿,卻沒有任何力量阻攔。沒有辛欣的陪伴,他的心里忽然空了,他發現自己竟然無時無刻不在想念這個女人。

  他愛她,盡管他覺得自己的愛也許很膚淺。

  他幫辛欣收拾好行李,帶她下樓,為她叫了一輛出租車。然后,他靜靜地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凝視著窗外。

  縱然一夜未眠,此時竟然睡意全無。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鋒揉著惺忪的睡眼走出臥室。

  “你不會一夜沒睡吧?”秦鋒問道。

  “如你所愿,是的。”莫小天冷冷地回應。

  “你的女朋友呢?”秦鋒端起桌上的杯子,倒了一杯水。

  “她今天回老家,陪她男朋友去了。”

  “她有男朋友?”秦鋒剛喝下去的那口水差點沒噴出來,“你不覺得愛上一個有男朋友的女人是很惡心的事情么?”

  莫小天瞪了他一眼說:“沒有這種感覺。”

  秦鋒冷笑了一聲,又問莫小天:“像你這種見一個漂亮女孩就愛上一個的感情,是不是真愛。”

  莫小天說:“是真愛。”

  秦鋒又問:“你不覺得自己很花心嗎?”

  莫小天又說:“不覺得。”

  他告訴秦鋒,花心的男人得到愛情很容易,甩掉愛情也很容易。但是他總是一次一次付出真情,卻得不到愛情的回報。每次在被愛情拋棄的那段時間,他總覺得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秦鋒忽然笑了,這笑聲似乎是在嘲笑莫小天。

  莫小天不在乎這些,他一本正經地對秦鋒說:“雖然他不確定賈琴是不是真的被那個叫做施若男的男人橫刀奪愛,但既然有人挑戰了他的愛情,他也要從別的男孩子手里搶走一次愛情,這樣對他來說才會公平。”

  “玩弄愛情的人,必然會得到愛情的報應。”秦鋒這樣對莫小天說。

  報應,這個詞語讓莫小天感到緊張。

  他忽然陷入了無邊的沉默。

  這一刻,不禁的思緒在他腦海中回旋。他忽然在想,賈琴是否會遭受愛情的報應呢?他明白自己之所以會那么輕易地愛上辛欣,不過是想在感情的空窗期尋找一個占位的靈魂,在深夜時可以撫慰自己受傷的心靈。他覺得自己很惡毒,但畢竟自己還是付出了一些感情,因此不希望看見愛情的悲劇再次發生。

  “我睡覺去了,真的好困。”莫小天無力地說了一聲。

  “去吧,我繼續看你的材料。”秦鋒冷冷地笑了一聲,坐在沙發上,繼續閱讀莫小天對時間旅行的情節記錄。

  他記得睡覺之前,他讀到莫小天的爺爺莫啟國燒掉了一封信。當信紙被化為灰燼,一些碎屑如黑色的蝴蝶在眼前飄起,最終沉落在腳下,莫啟國終于無力地坐下,心中滿是憤懣和無能為力。腦袋也嗡嗡作響,似有萬千只螞蟻在咬噬著。

  他捂著腦袋,用力地砸在桌子上,眼淚也瞬間奔涌而出。

  這時,秦鋒似乎看到莫啟國眼淚流盡,強忍住悲慟,抽出一張信箋,提筆寫下了幾個字的模樣。

  那幾個大字是:“大局已定,靜待時機。”

  尋了一個可靠地親信將這封信送出,莫啟國的心才稍稍安定一些。

  這時,宅子門外傳來一陣車子的喇叭聲。莫啟國循聲走到門口,只見三輛軍車停了下來。前面一輛軍車的車門打開,走出來一位一身戎裝的青年男子。莫啟國注視著他,那是一張英挺完美棱角分明的臉,一雙眼睛帶著銳利而冷酷的神色,那渾身上下散發出來不怒自威的氣質,足以證明他在軍隊中已經過太多磨礪。

  “你好,我是胡總司令派來給秦將軍的副官,我叫王盡釋。”他向莫啟國行了個軍禮,一幅肅然的表情。

  看到這里,秦鋒眉頭一愣。

  王盡釋是誰?跟王立剛是否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可惜現在莫小天已經睡覺去了。他心里面一邊罵著莫小天該死,偏偏在關鍵的時候去睡覺,一邊拿起記號筆,將王盡釋這個名字重重地圈了起來。

  莫小天在時間旅行的記錄里寫道,秦興良和莫錦玉循聲出來,一見到王盡釋,秦興良立即笑意盎然地迎了上去:“王郎,終于把你盼來了。”

  莫錦玉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這位陌生地男子,心中忽然不安起來。她雙眉微挑,壓低了聲音問莫啟國:“之前不是說咱們的副官是夏達明么?”

  莫啟國面色卻淡淡地,嘴唇微動:“軍隊里的調動,我區區一個警衛員有什么資格過問。”

  這番話讓她心下凄然。她料定莫啟國一定知道其中的原委,卻刻意不告訴自己。她強迫自己抬起臉,對王盡釋揚起淡淡的笑:“歡迎。”

  雖是笑得恰如其分,莫錦玉得內心深處卻似被冰刀刺攪著。她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神秘莫測的秦興良似乎跟強自鎮定的莫啟國之間有許多心照不宣的秘密。這個秘密,正在一步一步拆散他們這個從西襄流亡出來的家庭。

  “一切都安排妥當了?”秦興良對王盡釋問道。

  “已經全部安排妥當,所有的行李已經裝到車上了。”王盡釋答道。

  “干得漂亮。”秦興良滿意一笑,“我們馬上出發,去廣陽。”

  說完這句話,秦興良沒顧身邊的任何人,冷漠的身影瞬間走出了宅門。莫錦玉看著他的一舉一動,鼻子竟然微微泛起了酸。

  她一回頭,再次凝望了這個宅子一眼。那些空氣中漂浮著馥郁的花香終究不過是一場幻夢,跨出這個美麗迷人的宅子,未來的日子更顯得撲朔迷離。她摸了摸自己頭上別致的發髻,整了整衣衫,步態輕盈地在莫啟國的陪同下走出了宅子。

  心中有感傷,也有淚涌了上來。她咬住牙,決不允許自己哭出來。她暗自決定,以后也不允許自己流淚了。

  她恍恍惚惚地,好似靈魂出竅般地上了車。

  這個世界上有那么一些人,如同路人一般。你偶爾遇見,寒暄一陣,隨后那些情愫如過雨云一般煙消云散。哪怕懷念,你卻再難遇見。有人說,只要有心,一定有辦法。但是付諸行動,卻真的很難。當秦興良的車隊行駛在從安仁到廣陽的路上,莫啟國癡癡望著窗外,這樣想著。

  莫錦玉抱著秦光民,偶爾回頭看著莫啟國那張六神無主的臉,卻無從猜測究竟是什么事情讓他顯得如此落寞。

  這次遷徙出奇的順利。她原以為去餞行晚宴鬧事的夏知時會半路攔截,或是又竄出一個仇家、土匪什么的,沒想到十幾個小時以后,車隊竟然由南向北徐徐進入了廣陽縣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座縣城不大,只有東南西北四條街。城邊上的一條廣陽河,成為縣城與農村的天然分界線。莫錦玉隱約記得秦興良向她介紹的廣陽縣,北街離縣衙很近,因此幾乎是軍政兩屆的官員宅子;南街商賈云集,還有一座別致的戲院;東西兩條街,一個個簡單的院落居住著貧民百姓,偶爾間雜其中的雜貨市場成為雜耍賣藝的重要場所。四條街道匯集的中心,矗立著一座據說有三百多年歷史的鶴來樓。莫啟國透過車窗望過去,這座五層七檐的木結構古樓上,懸掛著一塊“青云直上”的匾額,與整個古樓配合起來,相得益彰、典雅莊重。

  “聽你姐夫說,這鶴來樓在明朝末年被焚于戰火,現在這座樓是乾隆年間修起來的。樓的頂層,左邊是一口鐵鑄的大鐘,右邊是一面牛皮圓鼓,所以也叫它鐘鼓樓。”莫錦玉向莫啟國介紹道。

  莫啟國沒有笑也沒有不笑。他坐在車里,仰望著懸于夜空中的那彎明月,悠悠地嘆了一口氣。這一輪月光,凄清地照著,也許正是因為它不諳人間愁苦,世上的癡人才會盼它圓滿。不過,此時它卻殘瘦成一鉤清冷,仿佛少女描壞了的眉,彎得那般生硬。

  車隊從鶴來樓底部的門洞緩緩向北街盡頭的廣陽縣衙駛去。狹窄的街面上沒有一個人,看起來毫無生氣。莫錦玉坐在車上,忽然感到懷抱秦光民的手沒了知覺,緊接著胸口也像有無數大石壓著,令她的呼吸也急促起來。

  “姐,你怎么了?”朦朦朧朧中,莫錦玉似乎聽到了莫啟國的聲音。

  不知不覺地,她已昏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