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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離開江城

  莫小天滔滔不絕地盡情講述著自己和蒙莉莎通過時間旅行到前朝的故事,這些事情讓秦鋒意向不到。

  自己的爺爺秦興良竟然是這樣一個人,奶奶那么愛他,他竟然拋下她一個人乘機前往日月島。縱然他悔悟了,但那些傷痛銘刻在奶奶心里,應該是多么難以平復。畢竟對于他的奶奶而言,秦興良是她人生唯一靈魂的伴侶。

  秦鋒認為他人生的唯一靈魂伴侶應該是小雪,那年冬天的那場雪已經封存了他的記憶和他的愛。因此,他確信自己后來會跟靈在一起只是因為受到太多挫折以后,靈給他的溫暖而讓他有那么一絲感動。

  但他認為自己不算愛她,因為在分別以后,他從來沒有因為思念靈而顯得痛苦。他甚至有些厭煩靈經常打來電話跟他沒完沒了地嘮叨。

  他一直期待時間能消磨掉靈對他的奢望,但似乎并不奏效。

  他很感謝王鳳鑰給了他一個合理的方式淡出這段愛情,也很感謝莫小天講給他這個故事,讓他更理性地認識了婚姻和愛情。

  他想起了這段時間自己看過的一本書里有一段海粟老人的名言,人生是短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不過要記住,第一要體現人生創造價值,出生到世間談何容易,那么一聲要做些對大家都好處的事情;第二要體現一種樂觀價值,人生也要享受生的歡樂,要盡量開心,不要愁眉苦臉過一生。

  他覺得這段話很在理。

  獨上江樓思渺然,月光如水水如天。同來望月人何處?風景依稀似去年。

  秦鋒念著這首詩。在莫小天的故事里,幾十年前她的奶奶坐在去見他爺爺的車上,口中念的就是這首詩。

  那時候,莫錦玉乘車正好經過江城黃鶴樓的舊址。她驀地朝車窗外望去,那個已經布滿銅銹的樓頂殘物躺在那里,顯得毫無生氣。她依稀想起曾經陪莫啟國去私塾上學,先生曾經講過這座在七十年前變成一片廢墟卻背負千年盛名的景觀。那個時候,私塾先生說過這樣一句話:國運昌則樓運盛。細算一下,希日帝國政府從成立至今三十七年,不盡的戰火導致沒有任何人提議樓宇重建,正恰如其分印證了先生那句說辭。

  想到這里,她吩咐司機停下車。莫啟國抱著孩子,陪著她來到黃樓樓的廢墟旁。她俯身蹲下,從胸前掏出一張手絹,捧起一剖泥土,用手帕裹好,放回懷中。

  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當莫錦玉捧起江城的泥土時,莫啟國不禁黯然心傷。離家這么長時間,他又如何不是整日思念著西襄那些泥土的芬芳,以擁有他童年純真的夢想,那個他再熟悉不過的家。

  “此去千里,也許再也回不來了。”莫錦玉悠悠地嘆息著。如今離開西襄已近一月,由于內戰尚未平息,她跟哥哥和母親的聯系被迫中斷。所有的思念,只能寄托于這一抔江城的泥土。

  “你真的決定跟著姐夫去西國么?”莫啟國望著她單薄得像紙一樣的背影問道。

  莫錦玉站起來,轉過身,深深地對莫啟國說:“光民不能在沒有父親的環境中長大。”

  這句簡單的話觸動起莫啟國內心落寞的感傷。他凝視著莫錦玉那雙深深凹陷的眼睛,有些傷促地說:“進入西國,希日帝國的軍隊也只能一敗再敗。姐夫如此執迷不悔,光民的未來會怎樣?況且,他不是還打算拋棄我們去日月島么?”

  “他最終不是念想著孩子沒上飛機么?他心里有這個家,我就不能棄他于不顧。至于未來,也許時間一長,他會幡然悔悟。”莫錦玉憔悴的眼神充滿了對美好生活的憧憬,還夾雜著深邃的憂郁。然而,那眼神又十分堅定。在經歷了世道沉浮之后,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是她從靈魂深處認定的唯一歸宿。

  車繼續朝江漢王家墩機場開去。莫啟國驀然回首,發現莫錦玉鬢邊已有了些許銀絲。那是顛沛流離的生活和思鄉的哀愁留給她的印記。

  “如果上天允許,我愿用我生命中所有時光換她幸福,換她不再衰老。”莫啟國在心里暗暗念叨著。

  江漢王家墩的警衛室里,秦興良和魯道遠正在大肆談論著接下來的局勢。秦興良終于開誠布公地向魯道遠透露他決意返回廣陽的真實想法——期待帝國政府能像當年對日戰爭時期一樣,憑借西國西都的地勢進行絕地反擊。他認為,放眼古今,無論是歷史上群雄割據,抑或現代防御,西國西都是軍事部署上重要的戰略支撐點。

  魯道遠對秦興良的觀點十分贊同:“按照目前的戰爭格局看來,如果把戰爭的防御態勢比喻成一個龐大的棋盤,那么關中、中原、東南和西國就是棋盤的四角。然而,若論關中國險固,無如西國。”

  秦興良是從西國之地跟隨劉項一路走過來的,他深知這個位居大江上游,外圍被崇山峻嶺重重衛護,進可攻,退可守的地方足以使整個戰爭具有縱橫捭闔的戰略回旋余地。只不過,之前受到中原和華東戰事一再失利的影響,又遭遇軍內的叛變,他的心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甚至一度想拋棄妻子飛往日月島。如今魯道遠坦誠相待讓他瞬間茅塞頓開,想當年對日本戰爭時期,帝國政府退守西國不也是贏得了最終的勝利么?現如今,李綜慈和談失利,白沖希被逼撤退到香城歸寧地區,退守溪口的姜鐘真委員長復出在即,并且做出的第一個指示便是重走抗戰路,死守西國。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無論是魯道遠還是秦興良,都認為這是個英明的決策。

  “不過,付宗楠目前還在西北,為什么你讓我去蓉城找他?”秦興良問道。

  “西國內的現狀你還不清楚么,各自為陣難以管控。據說西北地區死守無望,委座姜鐘真先生準備讓付宗楠總司令退守蓉城保衛西國。稍后我會給胡司令發電報,助你前往廣陽有個安身之處!”魯道遠的這番話頓時讓秦興良精神百倍。

  “誰都知道廣陽縣是蓉城北部門戶,守住廣陽就是守住了蓉城,也就是替希日帝國守住了戰略資本。任重道遠,我必誓守護!”秦興良站起來,向魯道遠行了一個軍禮。

  魯道遠也站起來,握住了秦興良的手:“老秦,今后我在歸寧地區,你在廣陽,期待戰爭結束時,我們還能再見!”

  話音剛落,警衛室的鐘沉悶地敲了兩下。搭載著莫錦玉三人的車慢慢開過來,停在了警衛室門口。魯道遠陪同秦興良來到車前,莫錦玉和莫啟國抱著孩子也從車上走了下來。魯道遠指著旁邊一輛美式軍用吉普車說:“這輛車會帶你們去車站,這應該是希日帝國治下的最后一趟從江城開往蓉城的火車了。”

  “走吧!”秦興良跟魯道遠握手道別,在警衛員的護送下登上吉普車,朝火車站走去。

  望著秦興良的車漸漸消失在視野中,魯道遠不由得一聲長嘆:“老秦,同仁一場,看在你夫人萬般求情的份上,我只能幫你這么多了。我們都看到了對日戰爭能勝利,卻忽略了當時還有美國蘇聯的援助。如今,大家只能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