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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我后悔了

  上午十時整,大夏民國軍第四十軍一五三師在團風至武穴一線準備強渡大江,包抄江城。魯道遠在大江設防,安插帝國兵團對大江沿線碼頭及渡輪、自來水廠、電信局和電廠實施炸毀。同時,魯道遠下令,帝國兵團向匪軍布防在紅薯嶺的陣地開炮。大江兩岸炮火齊鳴,整個城市上空都被濃濃的硝煙籠罩著。

  在彌漫的硝煙中,三架印有希日帝國徽章的DC-3型運輸機徐徐降落在江漢市區的王家墩機場。緊接著,一隊帝國兵團士兵跑過來,分開,沿著三架飛機放下的梯步排成兩列。數百名表情凝重的婦孺、軍官開始沿著士兵組成的通道慢慢登機。整個登機的過程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盯著手中的行李或身旁的親人,因此沒人注意到喬裝打扮的秦興良也混入了登機的隊列。

  秦興良在人群中慢慢挪動著步子,火紅的太陽照著他,穿在身上那件宴勛甫贈予的白色小馬褂上留下了斑駁的汗漬。隆隆炮聲從遠處傳來,所有人都加快了腳步,紛紛念叨著土匪進城之類的話。

  他不知道這趟飛機會將他帶往日月島的哪座城市,更不知道未來的生活將會怎樣。身上僅有的盤纏,也只是宴勛甫托人帶給他的幾張紙幣。

  ??他不禁回想起頭天夜里,江漢政府的秘書將他帶出來后,這位投誠大夏民國的江漢市長對他說的最后那番話:“每一個逃亡日月島的希日帝國人都會幻想有一天反攻中土大陸,且不說幾十萬帝國兵團的殘兵敗將如何對抗成百上千萬的大夏民國軍,只用想想數百年前盤踞日月島鄭氏,便可預估歷史發展的方向。”

  敗了就是敗了,談什么決戰,想什么反攻。也許以后的生活,是長達幾十年的兩岸隔閡。也許有一天,大夏國民軍像攻占半壁江山一樣將日月島收歸囊中的時候,他會跟其他戰犯一樣面臨被縛刑場的結局。他此生注定無法再見到未足月的兒子,甚至聽不見他喚自己一聲爸爸。想到這里,秦興良忽然發瘋似的朝機場入口處跑去。跑到半路,被幾個沖上來的衛兵抓住了。

  他急忙撤下戴在頭頂的帽子,大聲嚷嚷著:“我是秦興良,我是偽裝成宴勛甫的人!你們去告訴魯道遠,宴勛甫叛變了!”

  衛兵緊緊扣住秦興良,秦興良無心掙扎,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只是奮力地嚷嚷著:“我要見我兒子,我是秦興良!”

  秦興良在機場的行蹤很快傳到了正在大江邊部署軍事計劃的魯道遠耳中。他吩咐了一下,立即帶著幾個隨從奔赴機場。

  機場警衛室已經被幾個衛兵牢牢看守著。魯道遠快步走進去,只見秦興良已經靠在椅背上,鼾聲陣陣。他一個大步向前,一把揪住了秦興良的衣領,呲著雪白的牙地對他道:“我想你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告訴我。”

  秦興良從睡夢中驚醒,一臉愁苦地緊緊盯著魯道遠說:“放開我!”

  魯道遠瞪著他,臉色異常難看。他提高了嗓門兒對秦興良嚷道:“差點兒就讓你偷梁換柱跑到日月島去了!”

  “走到半路想我兒子,所以就回來了。”秦興良用力將自己的衣領從魯道遠的手中抽了出來。

  魯道遠冷笑了幾聲,從隨身的小包里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支,然后放到嘴邊。他劃動火柴點燃煙,深吸一口,徐徐吐出:“說說看,你接下來是愿意受死還是受刑?”

  “那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兒么?“秦興良苦笑著望著他。

  “秦興良,你兩萬多人的兵團,一夜之間就升起了大夏國民匪軍的旗幟,這是我一張嘴就能替你忽悠過去的?”魯道遠此刻恨不得抽秦興良幾個大嘴巴。

  “魯司令,我也想知道。”秦興良冷冷一笑,繼續說,”武泰閘布防的都是你的人,怎么就讓張診活脫脫地跑回金口了?“

  魯道遠厭惡地皺了皺眉頭:”你這話什么意思?“

  “我只知道張診原本是來勸你投誠匪軍的。你跟他是里應外合吧!“秦興良不動聲色地說。

  魯道遠深吸了一口煙,狠狠地將煙蒂砸在地上,嚷道:”我魯道遠半身戎馬,沒貪過一分錢,也沒錯殺過一個人。你今天誣陷到我的頭上,看樣子你是活膩味了!“

  說罷,魯道遠就要伸手去掏腰間的手槍。

  “我只是開個玩笑,我這就帶你去找宴勛甫。”秦興良神色緊張起來,立即回應道。

  ??“一個無用之人,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討價還價?”魯道遠極為不悅,“宴勛甫早被地下黨藏起來了,白總司令下午的飛機也要飛往歸寧,就算找到他,有個鳥用!”

  ??“那你軟禁我,又是扯的什么鳥淡!”秦興良罵道。

  ??“那是白總司令的命令,我只是奉命行事!”魯道遠壓低了嗓門,”不過看你著寧可跑到日月島也不投誠大夏民國的慫樣,我會跟白總司令報告,免除你通共的嫌疑。”

  “大夏民國匪軍的戰犯名單上寫著我的名字,我跑到匪軍的隊伍里,那才是耗子給貓當三陪!”秦興良聽魯道遠這么一說,頓時松了口氣。

  魯道遠拍了拍肩膀上的灰,指著秦興良的鼻子問:“我最后給你一次機會,是上飛機還是去廣陽?”

  “為什么去廣陽?”秦興良疑惑地看著他。

  “你連兵都沒了,還跟著我們往南走干嘛?”魯道遠問。

  秦興良的神色忽然變得很凄涼,閉上眼睛深深嘆了一口氣:“作為一個將軍,最痛苦的就是手上無兵。”

  魯道遠大笑起來,拍了拍秦興良的胸口,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說道:“你秦興良居然還有羞愧難當的時候。”說罷,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函,對他說:“你回西國以后,直接去蓉城找付宗楠,他跟我有交情。讓他撥些兵馬給你,不久以后蓉城就要大決戰了。”

  “這是白總的意思?”秦興良接過信,問道。

  “白總司令現在哪里還顧得上你!”魯道遠冷笑一聲,“你秦興良是對是錯,我心里有桿秤!”

  “魯司令,謝了!”秦興良深深吸了口氣,對魯道遠拱手致意。

  “我安排了一輛車去長春觀接你的老婆孩子,應該已經快到了。以后的路,自家珍重!”魯道遠點了點頭,對他說,“如果西國守不住,你至少要帶著點戰績,正大光明地跟全家老小到日月島來。我,魯道遠會在日月島等你!”

  秦興良的心徹底釋懷了。

  他心想,還是帝國好。宴勛甫一心想著投誠大夏民國,拿去日月島這件事情誘惑他,他居然鬼迷心竅上了宴勛甫的賊當。那老小子從此以后高枕無憂在匪軍下面撿個官來做,他自己卻被騙到連長啥樣都不知道的日月島去。如此看來,大帝國的兄弟不僅不再追究他的責任,還給他兵帶。西國國土決戰,這事兒想著就過癮。就算是有一天連西國都守不住了,他也要立下赫赫功勛,讓希日帝國政府光明正大地把他全家老小送到日月島去養老。至于日月島能否守得住,那是無關緊要的事情。畢竟,日月島的背后還有后臺啊。想到這里,秦興良開懷大笑起來,“魯司令,謝啦!我秦興良就算死也要死在咱希日帝國自己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