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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張副官的秘密

  莫啟國慢悠悠地踱過來,坐在莫錦玉身邊。

  “你和姐夫的話我都聽到了,我們回西襄去吧。”莫啟國面有不悅。

  “光民怎么辦,他還是個沒足月的嬰兒。”莫錦玉不安地反復念叨著這句話。

  “難道我們真要跟著這個沒落的將軍、大夏民國的戰犯逃到日月島,跟自己的親人永不相見么?”莫啟國有些急躁。

  “如果我們的軍隊最后扭轉局勢了呢?”

  “東遼、西海、中土三大戰役,帝國軍的主力已經消亡殆盡,中國的土地,大夏民國軍已經占據長江以北的半壁江山。南都總統府上,飄揚著大夏民國軍的軍旗,李總統姜委員長等輩,此刻忙碌著的都是如何把從皇都和南都偷運出來的寶物送到日月島。連他們都知道大勢已去,改朝換代已經迫在眉睫,你卻在這里做著春秋大夢!”莫啟國的語速很快,但每一個字卻擲地有聲。

  “有那么嚴重?”

  “你不知道有句話叫貧賤夫妻百事哀,大難臨頭各自飛嗎?且不說我們的帝國內早就各自為陣,就連姐夫的這支兵團,每天都有逃跑或者投誠大夏民國軍的人。”

  “真的已經到了那個地步了?”

  “千真萬確。”

  莫錦玉陷入了無邊的苦思之中。陪伴她的,是深深的沮喪、落敗,還有疲憊。

  兵團被安置在黃鵠寺外歇息,沒有帳篷。士兵們圍坐在僅有的幾堆篝火前,全都是一副無精打采地模樣。秦興良早已蜷在運輸車的后排座上睡著了,鼾聲陣陣。莫錦玉坐在另一輛物資車的后廂角落里,抱著秦光民,哼著搖籃曲哄他入睡。

  這里鋪著一床整潔的棉被,放著一些孩子的日常用品,雖然狹窄,卻被她收拾得井然有序。

  在一名隨軍女傭的陪伴下,她的面色雖然平靜,深邃憂悒的目光卻透露出難以平復的心境。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像極了一朵半途而廢的花,絕望以后依然等待美麗的綻放。她沒有能力改變現狀,因此只能把人生當成一場夢,而自己只是一個在時間之河的扁舟中前行的旅客。她不知道這艘船會將她渡往何方,只隱隱地預知自己將從人生的另一個地方上岸。

  就算做個普通人也好,她這樣想。哪怕帶著孩子丈夫去鄉下耕田種地,只要家人安好,便是最大的滿足。

  秦光民似乎已經睡熟了。她望著孩子沉睡的模樣,露出了難得的微笑。就在此時,有人輕叩著車廂篷布上的支架。莫錦玉應聲探出頭去,原來是莫啟國鬼頭鬼腦地站在車外。

  “孩子剛睡著,敲什么!”莫錦玉壓著嗓子對他說。

  “有情況!”莫啟國的放低了聲音,揮手示意莫錦玉下車。

  莫錦玉小心翼翼地將孩子送到女傭手上,連忙從車上跳下,連褲管上的土都來不及拍,立即問道:“又有人逃跑了?”

  “剛才我看到幾個生面孔跟隨張副官進了黃鵠寺!”莫啟國輕聲說。

  莫錦玉暗暗一驚,腦海立即浮現出無數假設。

  “也許是漢江那邊派來接應的人吧。”莫錦玉推測道。

  “如果是漢江那邊的人,張副官沒必要繞開將軍私自會見,把事情做得如此鬼鬼祟祟。”莫啟國說。

  莫錦玉七上八下地琢磨了一下,決定親自去黃鵠寺內探聽情況。畢竟白天張副官還熱心地幫助過她,她相信他是個好人。

  夜空如同一塊漆黑而厚重的幕布,除了慘白的殘月,沒有鑲刻一顆星星。壓抑的夜空下,黃鵠寺顯得陰森可怖,仿佛黃泉路盡頭的森羅殿一般。她讓莫啟國留守在寺門放哨,獨自鼓著勇氣朝里面走去。

  春季的夜晚有些涼風,吹進她的心里,消磨掉身體所有的熱度。那些白日里讓人心定神閑的神像,在夜色中顯得面目猙獰。不知從哪里傳來了鐘聲,嚇得她緊加快了腳步。

  按照莫啟國之前的指引,莫錦玉藏到大雄寶殿北面的木門后,偷偷朝殿北的空地上望去。那里有一顆蒼郁的銀杏樹,粗壯的支干向上朝著不同的方向延伸出去,肥厚茂密的銀杏葉在夜色中顯出黑乎乎的一片,擋住了月亮和遠處的山巒。就在大樹的背后,傳來了幾個人交談的聲音。莫錦玉豎著耳朵,分辨出其中一個人的確是張副官。

  “這份情報屬實么?”張診問道。

  “消息來源十分可靠,如果我們攻打漢江,白沖希會立即放棄江城退守香城,進而死守他的老巢。另外,由于劃江而治協調失敗,他也在猶豫是否向姜鐘真投誠,邀請姜鐘真出山復職。”一個人說。

  “姜鐘真氣數已盡,強弩之末,再怎么掙扎也無濟于事。”張診嘆了一口氣。

  “上面要求,漢江是中南重鎮,必須和平攻取,不能傷害百姓和城市的基礎設施。”另一個人的聲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在信陽的時候,我就準備率部起事,誰知秦興良一句全軍西撤,所有計劃都成了泡影。”又是張診的聲音。

  “現在還不是時候。”又一個人說道,“林總希望你跟隨秦興良所部抵達漢江,策反漢江市長宴勛甫。如果成功,和平攻取就成功了一半。因此,你決計不能暴露身份。”

  伴著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樹叢中傳出一聲犀利的鳥鳴。一只老鷹隨即飛起,這聲響著實嚇了樹后那群人和莫錦玉一跳。

  “看來不宜久留,我們撤吧!”一個人說道。

  隨著一陣又急又亂的腳步聲,世界再次恢復了平靜。莫錦玉偷偷望去,殿外的空地上已經空無一人。她不敢再作停留,瘋了一般地朝殿外跑去。

  看來,她所有的預想都是錯誤的。那個白日里讓她覺得堅強可靠的張副官,正在將她和秦興良的人生帶上另一條軌道。想著想著,眼淚已經不自覺地滑落,她頓時覺得好累、好冷。

  我該怎么辦?她不斷地問自己。如果將聽到的一切都告訴秦興良,無異于打草驚蛇。這樣反而會逼迫張診提前起事,她和她的丈夫、兒子以及弟弟必然會成為起事祭旗的犧牲品。然而,如果就這樣跟隨部隊前往漢江,白沖希一定會認為秦興良參與了張診所有的行動,他們全家必然也是死路一條。

  不知是因為急火攻心還是因為沒出月子就經歷各種顛簸,她忽然腳底發軟,頭痛欲裂,還沒跑到黃鵠寺門口,就已經攸地朝地上倒了下去。

  就在此時,一個人沖上來,將她穩穩地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