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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二十二、尋找鹽巴

游牧民族的牛羊,就像是中原的耕地一樣,絕不是想吃就吃的。
  只不過顏六元到來以后,哈桑為了表示尊敬,所以一直在殺羊給顏六元吃,而部落里其他人,則只有青壯勞力才能吃到肉,還是暴風雪里死掉的牲畜。
  像是琪琪格這樣的小女孩,哪怕她是哈桑的女兒,也沒有得到任何優待。
  大概也正是哈桑處世公正的性格,才讓他當上了這個部落的頭人。
  因為顏六元一到這里就是最尊貴的身份,所以他根本就沒體會過游牧民族的艱辛。他和小玉姐看到這些人擁有自己的牛羊馬匹,還心想著他們挺富有的,卻不知道牛羊也不能隨意宰殺,這么大一個部落,如果只吃牛羊肉的話,恐怕一天都要好幾頭。
  他們部落可經不起這種折騰。
  顏六元聽到這里,便開始仔細跟琪琪格問起了部落的情況,這才發現,部落里的族人不僅不能時常吃到肉,就連鹽也很少吃到。
  草原上鹽巴稀缺,游牧民族向來是從羊肉、牛肉和羊奶、牛奶里補充鹽分的,他們平時吃的肉都沒什么味道,只有顏六元吃到的肉,才會放一些鹽。
  而現在,因為肉也不讓吃了,沒有鹽分的補充,很多女人、老人都會出現頭暈目眩、肌肉痙攣、惡心的癥狀。
  部落里的人出現這種事情后,因為知識的匱乏,他們都覺得自己可能是得病了,于是大家便一起在火塘旁邊祈禱神明的庇佑,希望神明可以將他們的病治好。
  這里沒有鹽、沒有藥,實在餓得受不了才會殺羊。
  “是啊,都是這時代里的窮苦人,我怎么會以為你們過的很好呢,”顏六元苦笑道:“這是我的過錯。”
  顏六元讓琪琪格喊來哈桑,哈桑路上瞪了自己女兒一眼,然后恭敬的向顏六元問道:“主人,您別聽琪琪格亂說,部落也沒有到那么艱難的地步。”
  “好了你聽我說,”顏六元平靜道:“女人、老人出現惡心的癥狀,是因為他們已經吃不到肉了,所以沒法補充鹽分導致的,我們需要鹽。”
  哈桑為難道:“鹽巴是很稀缺的,只有大部落才有,我們必須每年進貢牛羊才能得到那珍貴的鹽巴。”
  顏六元恍然,這很像是財團控制流民的手段之一啊,哈桑他們的部落不就像是壁壘外的流民嗎,處處受制于人。
  不過想到這里,顏六元反而更感興趣了,他想帶著這些人過上好日子。
  顏六元好奇道:“你們沒有自己尋找鹽巴的能力嗎?這草原偌大,應該可以找到一些吧,雖然少,但不至于一點都沒有。”
  “鹽池都控制在大部落手里,而且這草原上鹽池本就不多,”哈桑解釋道:“聽說大部落自己的鹽都不夠呢。”
  顏六元仔細回憶著任小粟給他說過的一些荒野生存知識,他不愛學習,但任小粟給他說過的話,他向來都是記在心里的。
  顏六元突然對哈桑說道:“你把牧民都召集起來,問他們記不記得以前放牛的時候,牛舔過什么地方。”
  他記得任小粟給他說過,只要是哺乳動物都必須攝取鹽分,人類早已失去了荒野生存的本能,但人類靠的是智慧,自己找不到鹽,就讓牲口去替你尋找。
  草原上的牲口是怎么補充自己鹽分的?中原的一些養牛場都會在牛棚里放一些粗鹽,供牛舔舐,草原上則有鹽漬地,牛自己會找到這樣的地方,補充自己的鹽分。
  果然,哈桑去問了幾個族人,就問到了答案。
  畢竟他們放牛的時候,牛群喜歡舔舐的地方就那么幾個,大家怎么能不知道?
  顏六元即刻動身,帶著哈桑等人一路奔向那片草原。
  然后的事情就簡單了,他帶著一群人扒開雪地,將草皮下的許多土壤給帶回了部落。
  顏六元也不知道該怎么操作才能提取鹽分,只知道這些突然里一定有。
  他只能用本辦法,用水與土壤攪拌,再用棉布一次次的過濾,直到水清澈之后在放置火塘蒸餾!
  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圍在旁邊的哈桑就看到鍋底一層淡淡的黃白色結晶,很少很少,因為這提取的工藝不合格,所以賣相也很差。
  哈桑迫不及待的用手指蹭了一點放入嘴中,然后驚喜的看向顏六元:“主人,真的是鹽!”
  不管賣相怎么樣,但這就是鹽啊!
  顏六元松了口氣,以前任小粟會去荒野上找核桃樹的根系來煮水,煮出的水是帶著鹽分的,那時候,尋找食物都是任小粟的事情,而現在輪到他了。
  他對哈桑交代道:“把這些刮下來,你們再去鹽漬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就像我剛才做的那樣,明白嗎?”
  “好的好的,”哈桑興奮道,果然是神明啊,竟然能從貧瘠的土壤里提取鹽巴出來,太厲害了!
  其實游牧民族在災變前早就掌握了類似的能力,只是后來文明發展到一定程度后,草原上根本就不缺鹽,他們在北方,甚至可以吃到千里之外的鹽。
  而災變前的草原人,他們上學時,學的已經都是制式教育了,沒有哪個老師告訴過他們,草原上該如何找鹽。
  所以,當災變來臨的那一刻,有些人可能還知道有滕王閣序這樣的東西,但怎么在草原上生存,反倒不清楚了。
  慢慢的,生存的壓力懸在每個人頭頂,他們連滕王閣序也忘記了。
  剩下的,只是本能,而后有梟雄崛起,開始整合草原上力量,想要把中原當做自己的糧倉。
  只不過認知出了點差錯,去了中原他們才發現,原來災變之后他們才是最慘的,中原早就建立起了壁壘,還有槍炮……
  草原上的游牧民現在甚至都不太了解南方到底是個什么樣子的,唯有顏六元和小玉姐才最清楚。
  顏六元坐在帳篷里,旁邊的小玉姐一直沖他笑,他問道:“小玉姐你笑啥?”
  “我笑,你現在很像你哥哥,”小玉姐溫柔道:“他一定會以你為榮的吧。”
  結果,小玉姐發現顏六元忽然沉默了,神情低落。
  顏六元低聲說道:“姐,我有點想我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