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孫祖杰準備啟程赴英的時候，楊希突然間神采奕奕的來到家中，有些神秘的說道，“祖杰，你知道罐頭換飛機嗎？”
孫祖杰點點頭，“嗯，我當然知道，計委的報告我看過，呵呵，咱們國家的倒爺有本事，都倒到國外去了。”
“啊，你都知道了？”
“呵呵，再沒有比我更清楚的人了。提供抵押貸款的就是我們華投銀行，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沒有得到彙報。”
“那你仔細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現在外面傳得神神叨叨的。”
“事情要從一個叫做牟啟忠的倒爺說起，兩年前牟啟忠從川省坐火車到京師準備推銷竹編和藤器。
牟啟忠在火車上，認識了一個中原人，兩人吹牛閑聊的時候，從中原人口中知道了蘇俄準備賣幾架圖154飛機，但找不到買主。于是，牟啟忠在京郊租了一間民房，到處打聽有誰要買飛機。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牟啟忠打聽到川航準備購進大飛機，用來逐步換掉運7、運12飛機。牟啟忠找到川航，川航表示很感興趣，購買一架圖154飛機只需華元五、六千萬，而買一架波音客機則需二、三億華元。
經過計委批準、民航總局同意，川航購進了牟啟忠以貨易貨購進的4架圖154飛機。
牟啟忠先以自己那個皮包公司名義與蘇俄簽定了一份以中國輕工產品換飛機的“備忘書”，再與川航聯繫，以川航名義層層申報進口飛機批文，最后與京師一家有外貿權的公司聯繫，以那家公司的名義簽訂輕工產品出口合同。
就這樣，牟啟忠等于用川航和北京那家公司的營業執照自己做生意。按照約定，俄方的飛機與華方的輕工產品同時發貨。
牟啟忠打了個時間差，俄方第一架圖154一天可飛抵成都，華方的第一批輕工產品經鐵路運輸要滯后一周才能到達。
牟啟忠將到達的第一架飛機飛快地在我們華投銀行作抵押貸款，然后將貸款付給輕工產品廠家，廠家發貨給北京的那家貿易公司，貿易公司發貨給俄方，俄方又發來第二架飛機，如此連續交易。
就這樣，牟啟忠狠狠的賺了一大筆，我估計這幾家飛機的合同談下來，他大概能賺一個多億華元。”
楊希聽完，歎息不已，“人才在民間呀，你這么清楚，你們華投為什么不做罐頭換飛機的交易？”
孫祖杰搖搖頭，“我們一直在做呀，這件事說到底就是用我們國家的輕工業品交換蘇俄的重工業品，只不過別人看不到機會，牟啟忠看到了。
至于圖154飛機，雖然便宜，但是聯合航空不會購買，如果說麥道飛機是名聲不好的話，那么圖154就是安全可能有問題，我不太敢用這樣的飛機。”
“也對，只不過他的故事更有傳奇色彩，你的就中規中矩多了，一點意思都沒有。”
“哈哈哈，牟啟忠確實很有傳奇色彩，你想想看，他一個皮包公司，能夠同時擺平蘇俄航空部，川航和有關管理部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聽說，他與老毛子談判的時候選擇的是釣魚臺國賓館，然后說了一句，這是戈地圖訪華與我國領導人談判的地方。
老毛子一向唯上，這句話一出，對他吹噓的背景當然深信不疑，所以協議很快就談妥了。
然后牟啟忠還要拿著協議跑川航，跑華投銀行，跑提供貨源的國營企業，中間一環扣一環，每個環節都不能出錯。
風險也很高，沒有那種身家，卻去玩這么大一票。一旦有閃失，就成了詐騙。
這種思維跟強大的執行能力，完全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能跳出先有雞后有蛋的商業僵局，還有神乎其神的談判技巧，雷厲風行的執行作風。
貌似是空手套白狼其實是拼上了全部，孤注一擲去做事。所以這一個億確實是他該賺的。”
楊希點點頭，“你說得很對，聽你這么一說，我就想起了你剛去倭國時的做法，你那時候也是在賭博呀，要是失敗了，估計你都不敢回國了。”
孫祖杰點點頭，“楊希你說得對，這就是原始積累，有的時候必須用賭博的辦法，但是不管是我當初在倭國的做法，還是牟啟忠現在的做法都是在投機，風險都非常大。
這也是為什么華投有了資金之后不斷往實業轉型的原因。十年努力下來，我現在手里有銀行，有大量賺錢的企業，就算金融投機出現了虧損，我同樣能夠扛得住。
就算是聯合石化項目，看起來會讓華投的資金鏈很緊張，但是沒那么嚴重，只要項目順利落地，就會有十分穩定的利潤，說到底這個項目建成也就三四年時間，只要扛過去華投就不得了了。”
孫祖杰接著說道，“事實上你大哥現在做的也是倒爺的生意，我讓他開超市，就是讓他逐漸轉型。
倒爺說到底是國家經濟體制轉型期的產物，等一切走上正軌之后，倒爺生存的空間會越來越小，所以咱們一定要眼光長遠，不要被眼前的暴利蒙蔽了雙眼。”
聽完了孫祖杰的評價之后，楊希眉開眼笑，“還是你厲害！”
“當然是我厲害，對內，我那個聯合石化項目那么大投資，我根本沒打算自己出錢，這可是一兩百億規模的空手套白狼。
而對外，我可是把老毛子的D36航空發動機都倒來了，這比幾架飛機厲害多了，好不好。
當然了，買發動機就花了三千萬英鎊，后續為了吃透，最起碼還要砸幾個億英鎊，壓力大呀！
這也是我為什么一定要想辦法啟動石化項目的原因，我需要有一個更加穩定的資金來源，可以支撐D36發動機國產化和電子項目可能出現的巨額虧損。”
“你想得是不錯，只是你借這么多，英國人會借給你嗎？”
“會借的，我相信不列第亞人的眼光，他們比浪漫的高盧人看的遠得多。”
“希望你能成功吧，也不知道現在晨晨怎么樣了？找書苑 www.zhaoｓhuyuaｎ．coｍ”
“我們家女兒現在愛上了足球，據高方平說，她現在當起了小球員，白天都是和少年隊混在一起，你還別說，她的英語口語提高的很快。”
楊希大怒，“都怪你，好好的女孩子被教成什么樣子了，再這么野下去，可怎么好。這一次你無論如何也得把她帶回來，我得好好管管她。”
孫祖杰笑著安慰起來，“沒事的，小孩子愛玩愛鬧是天性，管得太多了不好。”
“你就扯犢子吧！”
孫祖杰看著楊希氣急敗壞的樣子，突然笑了起來，“楊希，時代已經變了。我們讀書那會，跟現在有了天壤之別；再過十年，等晨晨長大，有了下一代，你會發現，變化更大；所以你我要適應時代的變化，只要孩子沒有不好的品德，就行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孫祖杰，別的事情都好辦，晨晨的教育問題決不能聽你的。晨晨是女孩子，以后要嫁人的，要是這么瘋下去，會壞了名聲的。”
孫祖杰皺起了眉頭，“現在談晨晨的婚事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不早了，晨晨都已經發育了！”
孫祖杰搖搖頭，“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你我就這么一個女兒，我不想讓晨晨和別人聯姻。宦海沉浮，未來很多事情難以預料。再說現在跟以前不一樣，出路多得很，你放心吧，我會給她找一個好歸宿的，絕不會讓她和你一樣受委屈。”
孫祖杰這句話一出，楊希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濕潤起來，這個男人真是可恨得很，總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可是，可是，唉，算了，誰讓自己愛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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