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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火紅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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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出門

  吃完了這碗粥,天色已經黑了,這個時代的農村還沒有通電,照明用的是煤油燈。那陣子,只有公社所在地的街上才有電燈,村子里是不通電的,家家戶戶都用煤油燈。

  有的煤油燈是買的,有的是自制的。自制煤油燈很簡單,多是找來一個空墨水瓶,把上面的蓋子鉆一個小孔,再把廢電池的金屬皮卷成圓筒穿過小孔,然后用一束棉線或棉布條穿進圓筒當燈芯,往瓶里倒上煤油,一盞煤油燈便完工了。這是一盞買來的煤油燈。綠色玻璃質材,早已褪色,外形如細腰大肚的葫蘆,凸顯著大大小小的裂痕,上面是個燈頭,燈頭一側有個可把燈芯調進調出的旋鈕,以控制燈的亮度,里面還有著一絲沒耗盡的燈油痕跡。

  在孫英的兒時記憶中也有煤油燈的痕跡,只是那盞煤油燈已經銹跡斑斑,和一堆用不上的物品放在一起,以防萬一,因為那個時候農村早就用上了電,煤油燈的存在純粹是母親舍不得丟棄而已。

  點煤油燈的時代,沒有什么娛樂的東西,閑著無事的時候,人們最喜歡的就是串門,街坊鄰里、親朋好友、熟人同事間,你到我家來,我到你家去,是很隨便的。

  有時出去閑轉悠,走到一家門口,有交情的,順口喊一聲,如有人在家,就進去坐一坐。在不打饑荒的時候,主人還會把他們的飯菜,端出來讓你吃;

  要是男人們遇在一塊兒,總短不了你一煙鍋、他一煙鍋,一鍋接著一鍋抽半天旱煙。如女人們走到一起,東家長西家短,一陣說一陣笑,有時聊的能忘記了燒火做飯。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些啥,但能感受到人與人之間的真誠與人情味。

  只是此時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有些人家里已經斷了炊,這個時候縮在家中盡量節省每一點能量才是關鍵,所以這種閑逛此時卻根本不流行,只有楊媽的小叔子過來過來瞅了瞅孫祖杰,見他恢復的挺好,就聊了幾句,也早早的回去了。

  為了照顧孫祖杰,楊媽媽和他睡在了一張床上,聽著媽媽熟睡的呼吸聲,孫祖杰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他睜著眼睛看著屋頂的草,不知道想些什么。只不過他這具身體剛剛受傷,又正處幼年,所以什么時候睡著了孫祖杰也不清楚。

  第二天等孫祖杰醒了過來,他是被餓醒的,支撐著起身,看到床頭有一碗粥,這是一碗白米芋頭粥,但是很稀,要不是孫祖杰病了,他還沒有機會喝上。

  孫祖杰也顧不上冷熱,囫圇幾口就吃了下去。過了一會,他感覺尿急,就慢慢爬了起來,對著便桶解決了問題。

  如果不是出身于農村,孫祖杰不會這么快適應新的生活,但是現在也只好既來之則安之了。少年人新城代謝快,更何況只是喝了一碗稀粥,所以很快孫祖杰的肚子又開始咕咕叫了,在床上再也躺不住了,就支撐著爬了起來。

  他找了一根竹子當成拐杖,慢慢的走了出去,準備看一看這個時代的農村,當然他畢竟年紀小,只能在家附近走動,純當是恢復性訓練。

  這里是焦湖附近,魚米之鄉,所以農村并不算太過貧窮,雖然大部分房屋是木頭結構的土胚房,屋頂是茅草,但是也有不少磚瓦房。

  有些意思的是,在這些房子的外墻上刷了很多充滿時代特色的標語,這些標語折射出人們最核心的需求和主流的價值取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這應該是早些年刷上去的,充滿了朝氣,畢竟這是一個讓所有國人感覺到振奮和希望的年代。

  當然在孫祖杰后世的目光看來,還是有一絲不足之感,畢竟只能被動防御,叫喊著你不要惹我,而在他的時代,已經喊出了太平洋夠大,足以容下兩個大國。雖然還不算霸氣,但是與老大平分秋色的豪邁已經壓抑不住了。

  “破舊立新,消滅四害”,這個標語大概是近幾年才刷上了,相比于老鼠,蒼蠅和蚊子,孫祖杰心里暗自為麻雀們哀悼。

  當然還有一些,孫祖杰看著覺得好笑,沒有化肥,沒有雜交稻,人的膽子再大,地也沒有多少產量。事實上在孫祖杰看來,隨著人口越來越多,工業化的推進需要農業提供更多的剩余價值,所以現在的困難更多的是一種必然,而不僅僅是天災人禍那么簡單,奧,扯遠了!

  就在孫祖杰盯著墻上的標語看個不停的時候,楊媽隨著一群人回來了,孫祖杰慢慢的迎上去,老遠就扯著嗓子喊上了,“媽,上工回來啦!”

  孫祖杰這一嗓子立刻逗得人群哈哈大笑,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媽笑著說道,“小杰鬼精鬼精的,怕是餓壞了!”

  楊媽媽走到孫祖杰身邊,看他能走了,當然也挺高興,眉開眼笑,溫和的說道,“媽到責任田去了一趟,拔了一些稗子。小杰,是不是餓了?”

  孫祖杰一愣,“責任田?”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淮西當年確實搞過一年責任田,也正是有了這一年的探索,農村包產到戶才會首先發生在淮西。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孫祖杰反應過來之后轉而大喜過望,因為在孫英的記憶中,盡管之后有種種的變故,但是從此之后他再也不用擔心溫飽問題了。這才不到二十四小時,他就快受不了了,他娘的,餓肚子真的不好受呀。

  楊媽媽見孫祖杰顯得很高興,笑著摸摸他的腦袋,“責任田就是大隊把田地分給我們家種,我們娘兩有一斗種水稻(一畝),等雙搶收了早稻,今年就不會挨餓了。”

  旁邊的大媽見楊媽媽一本正經的給孫祖杰解釋,不由又笑出了聲,“嬸子,你跟個孩子說這么清楚干嘛?”

  還不等楊媽跟這個大嬸解釋,孫祖杰卻一本正經的搶先回道,“阿姨,我很聰明的,我什么都懂,媽媽什么都跟我說。”

  這群大媽聽孫祖杰這么說話,也是笑的彎了腰,她輕輕的拍了拍孫祖杰的頭,“你個慫孩子,胡說什么呀!”

  這個阿姨倒是若有所思,她笑著回道,“小杰確實聰明,你看他喊我阿姨呢,我記得只有前幾年趴河時,那些下鄉義務勞動的洋學生才這么喊我。

  我看呀,這讀過書的小伢子就是不一樣,我家那個跟小杰差不多,可是現在整天在地里打滾,跟個泥猴子一樣。”

  聽這個阿姨這么一說,這群大媽又開始議論起來,“讀書當然好,老話不是說嗎,三代不讀書,不如一窩豬。”

  “話是這么說,現在飯都吃不飽,哪還有錢讀書?”

  說到這里,這群大媽們慢慢安靜下來,也沒了聊天的心情。孫祖杰安靜的聽完,這才被楊媽扶著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