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話下來，伯叔被嚇得不輕，臉色都蒼白了，顆粒大汗不斷從皮膚內滋生出來，看起來很是慌張與不安。
劉芒能說出這番話，就足以證明，他知道了細節，只是目前還沒掌握證據罷了。
看到伯叔這幅反映，劉芒呵呵冷笑一聲：“不管你承不承認，我都知道，孫龍崗給了一筆你無法拒絕的錢，你才答應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這筆錢你不敢存到銀行去，現在藏起來，但是，遲早有一天會被查出來的，只是時間問題，或許到時候你已經死了，但是……一旦查出來，縱然死無對證，警察這邊查不出來線索來，可是……世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定然會把這筆錢跟孫龍崗謀殺丁老聯系在一起。”
“你也不想看到，自己死了不瞑目也就算了，子孫后代也要遭到懷疑吧！”
伯叔并非沒有破綻與弱點。
他心里其實很清楚，拿了孫龍崗的錢，這筆錢除非不被查出來，否則……
與孫龍崗的合謀，遲早有一日會暴露在世人面前。
到時候哪怕他死了，案子也會查到他身上。
死了無所謂，該查的案子，始終要查出來。
“你到底想怎樣！”
話說的那么直白，伯叔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已經徹底盯上他了，盯上這筆錢了。
不把此事查個水落石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是我想怎么樣，而是你自己你想怎樣。”
看到伯叔臉上的無奈與憤怒，劉芒笑了。
伯叔心中的坎，終于被他戳中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看來古話從不欺人。
事情有被揭露的跡象，但是只是有可能而已，伯叔雖然被劉芒的三寸之舌給驚嚇到了，可老人畢竟是老人。
經歷過痛苦與磨難，很多事情，就算心里再緊張與害怕，也不會一瞬間被嚇到亂了分寸，什么都傻了。
“我想什么事都沒有。”伯叔模棱兩可道。
他雖然腦袋缺了一半，可是這并不影響他的思考。
不管怎么樣！
他不想死，也不想殃及家人。
這是他的底線與原則，如果破了這條線，什么都沒得談了。
到時候，就看誰的手段更高一籌了。
是他把錢藏得深，還是劉芒挖掘線索的能力更勝一籌。
這個要求，還真是過分，劉芒輕輕搖頭，斬釘截鐵道：“伯叔，你見過誰殺了人，還想安然無事的？縱觀歷史上下五千年，殺人是要伏法的。”
“特別是惡意的謀殺，沒有人能逃出法律的制裁，不管你是不是身懷惡疾。”他重重道。
惡意的謀殺，還想逍遙法外，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若我想逍遙法外呢！”伯叔臉色陰沉了下來。
有時候，越老越怕死。
因為有些人，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其實……沒有人不怕死，只是在死的時候，有人心里無畏無憾，所以才沒有大吵大鬧。
“絕無可能。”
劉芒冷笑一聲，“你何時見過，國內誰犯法后沒有受到制裁的？正義或許會遲到，可永遠不會缺席，你以為我們一時半會查不出來是吧？”
“確實，隱藏的太深，不配合調查，我們一時半會查不出來也有可能，可你不要小覷警察，犯了法遲早會被查出來的。”
對伯叔這樣的殘疾老人，想要說動他，并不容易。
活到這個年紀，身殘志堅，毅力很強，也很執著，想要他開口，絕非易事。
“我相信國家確實有這個能力，遲早把案子查清楚。”
伯叔眉頭深鎖，臉上的皺紋，隨著他皺眉而蠕動，面容看起來格外的滄桑：“可我到時候，說不定已經死了，你覺得我還會在乎嗎？”
“你不在乎，可你的家人呢？”劉芒反問道：“你難道，想著九泉之下看著，自己死了，還要連累子孫后代，永遠背負著一個罪名嗎？”
“你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子孫，在讀書的時候，被其他小朋友說，你有一個殺人犯爺爺吧？你們家曾經出現過一個殺人犯？”
“老一輩犯下的錯，最好不要讓后代子孫去背負，你若是為了自己好，為了家人后，就一人做事一人當，沒人會瞧不起你，畢竟誰都有受不住利益誘惑的時候，可若是警察查到你身上來了，你還拒不承認，呵呵……”
“等你過世后，才查到了確鑿證據，落實你的罪證，到時候這個罪名，不單單你背負，你家人也會受到牽連。”
“你現在認罪，還有道歉解釋的機會，若是你死了，連道歉都沒有，到時候對家人的影響有多深，你比我清楚。”
生前道歉，比死后沉默要有用。
“夠了！”
劉芒的大道理無限放大，讓伯叔一下子想到了最壞的結果。
他現在有些痛恨孫龍崗了，這家伙當初找他們密謀的時候，信誓旦旦保證不會泄漏，不會有任何差錯。
可現在呢！
都查到他這里來了，而且鎖定他就是殺人犯，只是還差最后一步，找到買通他殺人的金錢罷了。
一旦這筆錢找到，他就徹底百口莫辯了，說什么都不頂用。
此時此刻，他真的連殺了孫龍崗的心都有了。
這傻逼，為什么到現在，就不敢以一己之力把此事擔下來，以免禍害到其他人呢！
“夠了？不夠。”劉芒一肚子話要說，還沒說完呢，伯叔不認罪，不把藏錢的地方供出來，他就不會停止自己的口誅筆伐：“你們仨人給丁老的保溫杯內下了安眠藥，仨人都拿了孫龍崗的錢，這筆錢……你們是在住院的時候拿的。”
“可你們仨人，都是常年臥床的病人，根本沒能力，把一大筆錢挖坑藏起來，然而你們又不敢讓家人知曉，所以這筆錢，最大的可能，就是你們在市區的時候，藏在了市區的房子中。”
“現藏在市區的房子里，然后回家的時候，又悄悄的一次次轉移，轉移到老家，趁著家人不在的時候，自己找個地方埋起來是吧！”
“如果我推斷不錯，你一定藏在了這棟別墅內某個地方。”
從伯叔的角度考慮，被孫龍崗用錢來誘惑殺人，錢先付，那么伯叔該如何轉移這筆錢，不讓家人知情的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他剛才推斷的那樣。
孫龍崗巴錢給到他，居住在石氏敬老院的時候，出院回家小住的時候，把錢一次次轉移到市區的房子內。
一次次性轉移，數額不是特別大的情況下，隱藏在自己的皮箱內，家人是很難察覺的，畢竟除了自己的老伴，兒子跟兒媳婦，是不會去翻看他的拉桿箱的。
時間一長，再多得錢，也會被他悄無聲息轉移走。
“你……”
這一下子，伯叔心急了。
仿佛是內心深處的秘密，突然之間被揭露在世人面前，當然勃然大怒，不寒而栗。
好似曝光就要死了一樣。
伯叔這幅反映，完全就在劉芒的預料之中：“有必要的話，我可以向有關部門申請，對你這里進行徹查，把這棟房子，里里外外，進行地毯式搜查一片，到時候一旦查出來……”
“呵呵，你再也沒有開口認罪自首的機會了。”
這里是農村，想要搜查與進行地毯式的挖掘，以便收集證據，需要相關部門的同意，否則就算是警察，也不能隨便硬來。
以前來的警察，都只是盤問而已。
從來沒有想過，對他家里進行搜查挖掘。
現在劉芒一說，他心里就慌了。
因為，錢還真的藏在家里。
不挖地的話，還真查不出來，可是一挖，那就涼了。
沒有自首的機會了。
畢竟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家人都不知道，如果家人知道，錢當然可以藏到其它地方去，這樣一來，警察翻遍了家里，也查不出一個硬幣來。
可現在……
一切都被劉芒猜中了。
“你……”伯叔怒極攻心，有種想要吐血的沖動。
心事被戳中，而且還是要命的心事，伯叔能不激動才怪。
“該說的，我說了，你若是不想認罪，不想自首，那我也沒辦法了，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珍惜，那就這樣吧！”
劉芒站了起來，活絡筋骨，準備離開：“我現在要去下一家，如果到時候，我從其它兩家找到了證據，到時候你再想自首，已經沒有用了，不算是自首。”
話音剛落，劉芒就先轉身離開。
而內心深處，正在做掙扎抉擇的伯叔，看到劉芒的身影，正在一點點的離去，心里無比的著急。
在警察沒有查到證據前自首。
跟警察找到確鑿證據后被抓，可完全不一樣。
“我……我……”
此時此刻，劉芒的身影，已經消失了，他拐彎往大門走去，在門口處跟伯叔的老伴閑聊的小逗比，看到劉芒走出來了，也迎上去。
可就在這時候，聽到了伯叔的喊叫道：“我認，我認……求你了……我認罪了……”
不認不行。
警察已經查到他身上來了，而且鎖定了窩藏金錢的地方。
一旦搜出來，就算他不認罪也沒有用，警察就可以直接根據證據定罪，他連開口辯解的資格都沒有。
“哈哈哈！”
聽到這話，劉芒的腳步戛然而止，臉上洋溢出無聲的笑容，忍不住笑了幾聲，才轉身往回走。
房間內，伯叔臉色極其難看，仿佛一瞬間蒼老衰敗了很多，老眼里寫滿了悔恨與悲凄，因為他知道，一旦伏法認罪，他這輩子就涼透了。
不僅如此，還會對家人造成莫大的傷害。
想到這里，他心里更加難受了，猶若刀割。
劉芒給小逗比打了個眼色，讓他去聯系林雨，安排警察過來。
“這就對了。”
劉芒重新站在了伯叔的面前，淡淡笑道：“犯了法就要認罪，不然這世上，豈不是到處都是逍遙法外的犯人了。”
“你放心，看在你現在是自首的情節上，我會跟警察說，看看能不能給你酌情處理。”他笑道。
“什么？你不是警察？”
已經有覺悟了的伯叔，聽到劉芒這話，頓時氣的要炸肺了，臉色有多難看就多難看。
“我什么時候說過自己是警察了？不過，我雖然不是警察，但是卻協助警察辦案，蘇龍崗被抓，也是我提供了的證據。”劉芒絲毫不在意道：“你竟然已經決定要交代了，我是不是警察重要嗎？不重要了，反正等一下警察就會來。”
一個小時后，林雨帶著三個警察來到了伯叔家。
同時，安排了其它的警力，去另外兩個嫌疑人家中。
只要有了其中一個認罪，其它兩個人，就算死撐著，也沒有多大的用處，很快就會被查出來的。
“說吧！”
林雨來到后，看了一眼劉芒，就馬不停蹄的走入伯叔房間內，拿著錄音機詢問伯叔：“把你作案的手段，還有孫龍崗買通你的殺人的臟錢，事無巨細說出來。”
“警察，如果我全部說出來，你……能不能不判我死刑……”伯叔心里還是很怕，怕自己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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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茍延殘喘的活著，也不想死。
“是不是死刑，這個不是由我判刑的，由法院來決定，不過看在你是自首的情節上，法院可以酌情處理。”林雨低沉道。
殺了人，想不判死刑，除非有主謀擔下了大部分的罪。
否則，就算是幫兇，也會受到重罰。
至于是不是死刑，那就不是林雨能決定的了。
“謝謝！”有酌情處理這話，伯叔心里就算不甘心，可也無可奈何了：“去年六月份的時候，孫龍崗曾私底下在石氏敬老院外見過我一次，跟我密謀害死丁老的事情，他答應給我三千萬作為回報。”
“我家雖然不缺錢，可這些年，住在石氏敬老院花費了很多錢，家里的老本，幾乎都被我給病光了，剩下的積蓄越來越少。”
“三千萬足夠我住在石氏敬老院到死了，我不想因為家里沒錢，而被迫搬回老家休養，又或者，去了更差的敬老院，加上孫龍崗開的價非常誘人，我當時經不住誘惑，就答應了他的要求。”
用錢買通了伯叔，果然不出劉芒跟林雨的推測。
不過三千萬這個價格，還是讓林雨感到詫異：“作案手段。”
“為了避免有嫌疑，孫龍崗跟我商定，讓我在除夕晚會當天下毒手，同時讓我在除夕當天出院，晚上除夕晚會后就離開，這樣一來，就算下毒手，當天就離開，也不會被發現。”
伯叔回憶起當初跟孫龍崗的密謀：“孫龍崗不知從哪里弄來了一些安眠藥，給了我十幾顆，讓我在除夕晚會晚上，趁著丁老不注意，放入他保溫杯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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