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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直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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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八十一 默契(一/四)

    “纏的太緊,留下的部分太短,導致沒辦法做切除。”孫主任用止血鉗子碰了碰壞疽的膽囊,無奈說到。

    “不要解開。”鄭仁嚴肅說到:“壞疽時間比較長,要是膽囊里壞死組織逆行進入肝管,可能術后會有很大麻煩。”

    “可是……”孫主任看了一眼扭在一起的膽囊管、動靜脈和肝管,很是無奈。

    下面根本沒給切除縫扎的空間,太短的話,強行結扎,會大概率出現結扎線脫落等問題。可是如果不解開因為膽囊扭轉纏繞在一起的各種組織的話,根本沒辦法做膽囊切除。

    “我試試?”鄭仁客氣的詢問到。

    孫主任大喜,連連點頭。

    找你來干嘛的,不就是上手術嗎?只是孫主任這話……沒敢說出來。

    在醫院,臺上會診是一回事。

    要是不問術者的意見,貿然上去做手術的話,個中鄙視的含義太過于濃烈,結下的仇恨是不死不休的。

    問過后,鄭仁便去刷手,換衣服。

    “小鄭,你來我這里。”鄭仁換好衣服,孫主任招呼道。

    鄭仁略一遲疑,還是選擇了去孫主任的位置。

    術者的角度,無疑是最好的。只有某些特殊情況,術者角度受限,一助的位置可以作為補充。

    孫主任往旁邊挪了挪,鄭仁也不再客氣,直接站到術者的位置上,專心審視膽囊。

    本來孫主任做的是腔鏡膽囊切除術,但術中發現情況特殊,改為開腹手術。

    打開腹腔后,難題也沒辦法解決。這種扭轉的像是十八街麻花的膽囊,孫主任還是第一次碰到。

    如果早幾個小時,壞疽組織沒有出現或是剛剛出現,手術還比較簡單,解開膽囊根部組織就可以了。

    但經過幾個小時的病情演變,大量的滲出液和已經出現壞疽的膽囊管、肝管糾纏在一起,怕是動一下都會出現組織撕裂的情況。

    要真是那樣的話,后果不堪設想。

    整個手術室沒人開車,不是因為肖院長在,而是因為患者的情況很麻煩。

    一般遇到這種問題的時候,術者心情都不會很好。這時候還在旁邊開車說笑,強勢的主任一把止血鉗子扔過去,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鄭仁伸手,頓了一下,意識到什么,小聲說到:“止血鉗子。”

    鉗子被拍到鄭仁手上,力度有些大,鄭仁手感很不好。

    鈍性分離周圍水腫黏連的組織,看的孫主任心驚膽戰。小鄭膽子可真大,這種水腫組織,脆的很。不用力,分解不開。用力,極有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撕裂。

    “剪刀。”幾分鐘后,鄭仁伸手,說到。

    一把剪刀拍到鄭仁手上。

    瞄了一眼,鄭仁把剪刀拍在患者腿部,道:“鈍剪刀。”

    器械護士怔了一下,隨即拿起鈍剪刀拍過去。

    不是自己的器械護士,用起來,真心很不順手啊,鄭仁心里感慨。

    但要換謝伊人上來?似乎太過分了,還是自己忍忍吧。

    “拉鉤再向上一點。”

    “闌尾拉鉤用力。”

    “這里,幫我用止血鉗子鉗夾一下,注意力度。”

    鄭仁不斷和一助說話,一助改換拉鉤的時間,似乎比手術時間都要長。

    肖院長看的直搖頭,當著外國專家的面,孫主任和他的手下,還真是丟人敗興啊。

    不過此刻什么都不能說,一切都等手術做完。

    手術室里,只有鄭仁的聲音不斷響起。聲音不大,沒有絲毫感情,可是不斷被提醒的一助臉上越來越掛不住了。

    怒火在他心里燃燒。

    在他看來,拉鉤只要留出足夠的視野,術者就夠用了,鄭仁就是在吹毛求疵!

    如果手術有問題,輕飄飄留下一句助手配臺水平太差,責任能減免百分之三十。

    “準備3#0無損傷縫合線,小針,最小的。”鄭仁又一次說到:“小拉鉤把肝臟方向暴露一下。”

    普外二科的住院總內心的小怪獸開始暴走。

    “手別抖,對,累的話堅持一下。”

    小怪獸繼續成長,隱約可以噴火了。

    “我要鈍性分離肝被膜,幫我暴露視野。”

    “大拉鉤位置固定,別動。”

    長時間的拉鉤,對助手的體力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普外二科的住院總根本看不明白鄭仁要做什么,所以下一步無法提前預知,并做到讓術者滿意。

    鄭仁低著頭做手術,和一助說,和器械護士說話越來越多。

    手術臺上的氣氛很古怪,還有幾分尷尬。

    一助心里的小怪獸已經成長為哥斯拉,要不是他一直忍耐,想當眾揭露鄭仁做不下來這臺手術,把責任推到自己身上的“事實真相”的話,怕是早都走了。

    “老板,我上?”蘇云的聲音在人群后傳來。

    “患者送去ICU了?”

    “嗯,狀態平穩,但骨折位置比較多,出血量大,先補血,有什么并發癥處理就是了。就是纖維蛋白原比較難找,我讓錢主任去聯系了,找不找的到不好說。”蘇云淡淡說到。

    “孫主任?”鄭仁輕聲問了句,聲音很小,只有身邊的孫主任和一助能聽到。

    一助明白鄭仁的意思,額頭的青筋直蹦。

    “小雷,你先休息一會,蘇云,你來搭把手。”孫主任給了住院總一個臺階下。

    蘇云隨即去刷手,穿衣服。

    “怎么做?”上臺后,蘇云看到患者臟器情況,也怔了一下。

    “劈肝。”鄭仁回答的很簡單。

    可這個詞,像是一道炸雷般,沒有劈在肝上,而是劈在在場諸多醫生的頭頂。

    劈肝手術,大多用于3-5cm肝癌的切除手術上。而且,絕大多數醫生都沒有掌握這項技術。

    畢竟肝臟脆,血管豐富,楔形切除后,肝臟組織縫合止血是一個巨大的難題。

    蘇云問明術式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轉頭和手術室護士笑了下,要了一大堆的器械,放在患者的腿部一側。

    手術臺,終于清凈下來了。

    鄭仁的每一個動作,蘇云都提前做好準備。不管是拉鉤,暴露視野,還是切肝、止血、縫合。

    手術如行云流水一般,順暢而賞心悅目。

    配合的默契程度,和之前普外二科的住院總相比……根本沒法比較。

    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

    切下一段肝組織,止血,阻斷膽囊管、肝管、動靜脈,切除膽囊。再次止血,劈肝的部位連續褥式縫合……

    普外二科的住院總心里的小怪獸被直接打爆。

    不是鄭仁事兒多,的確是自己水平不夠。

    看人家倆人的配合,再想想自己之前的配合,住院總掩面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