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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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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怒火

  一直到了子時,陳松才拿著一個竹簡跑了進來。口中大喊道:“陛下,劉縉上疏了!”

  陳慶眼前一亮,結果陳慶手中的竹簡,對陳松揮了揮手:“去,把他們叫進來。”

  陳松應了一聲,向外殿走去。眾臣來到寢殿門口,并沒有進去,而是站在門外拜道:“臣參見陛下!”

  陳慶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免禮。陳慶說道:“父皇曾言,這個劉縉是大周的神劍,朕今日便要看看這神劍上的疏,有何不同。”

  說完,不理百官,自顧自的看了起來。不過剛剛讀了幾行,本來戲謔的眼神隨即陰沉起來,充滿了殺意。

  陳慶看著竹簡上的字,仿佛劉縉的聲音在殿內飄蕩:“廷尉正臣劉縉謹奏!為直言天下第一事,以正君道,明臣職。求萬世之安事。”

  陳慶沒有說話,可是身上卻生出一股似有似無的氣勢。大殿內所有人頓感壓力。

  而陳慶并沒有感受到,他依然目不轉睛的盯著竹簡:“君者,天下臣民萬物之主也。惟其為天下臣民萬物之主,責任至重,臣工進言而君道私稱矣!

  臣受國恩厚重,請執有犯無隱之義,披肝瀝膽為陛下言之:陛下天質英斷,睿智絕人。即位初年,鏟除積弊,煥然與天下更始。銳勁未久,妄念牽之而去矣!富有四海,不知民之膏脂在是也,而侈興土木。數年不上朝,綱紀弛矣!天下吏貪將弱,民不聊生,賦役增常,室如懸磬。”

  “反了!”陳慶突然發出一聲怒吼,怒吼中仿佛參雜著龍的低吼。讓大殿內所有人頓覺膽寒。

  而天上恰到好處的炸響了一聲驚雷,眾臣立即跪下呼道:“陛下息怒。”

  不過陳慶耳邊卻依然飄蕩著劉縉的聲音:“林煥罷相,王夕極刑,差快人意。然林煥罷相后,猶之林煥未相之先而已。天下之人,不值陛下久矣!”

  看著面色猙獰的陳慶,馮湦沖到面前,焦急的問:“陛下,你怎么了?”

  陳慶勉強伸出一只手,不讓馮湦過來扶自己。然后提起氣,對陳松低吼道:“陳松。”

  陳松沒想到陳慶會叫他,嚇了一跳,趕忙答應道:“奴...奴婢在!”

  “抓!”陳慶怒吼道:“抓住這個人,不要讓他跑了!”

  陳松答了一聲:“喏!”然后快步向外走去。

  馮湦一看,急忙跑出去把陳松給拉了回來,然后跪在陳慶面前說道。

  此時的陳慶我的把身上的棉袍脫下,往天上一扔。而大殿內仿佛還回蕩著真龍的低吼,整個大殿內充斥著肅殺的氣息。

  馮湦說道:“天大的事,都比不上陛下龍駕喬遷。一個小小的廷尉正,他跑不了也不會跑。”

  陳慶沒有說話,而陳松卻質問道:“你怎么知道他跑不了,不會跑?”

  馮湦喊道:“我知道!回陛下,那個劉縉幾天前就送走了家人,買好了棺材。他這是要死諫吶!陛下!”

  陳慶臉上充滿了殺意,他對馮湦低吼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回陛下,有預謀,有人指使。”陳松上前說,然后對馮湦說道:“回話,廷尉曹的事你怎么會知道?知道了為什么不陳奏?”

  馮湦沒有說話,而陳慶則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這笑容有些可怕。

  他似乎有些錯亂,笑著低聲念叨:“有預謀,有指使。要查出來,要查出來。”

  然后笑著問馮湦道:“你告訴朕,誰指使的劉縉?”

  馮湦說道:“沒有人指使劉縉。”

  陳慶:“是誰指使的劉縉?”陳慶又問了一次,語氣加重了幾分,同時殺氣也重了幾分。

  馮湦頂著壓力說道:“奴婢不知有任何人指使劉縉。”

  陳慶輕聲說道:“朕不會處置你的!告訴朕。”

  馮湦說道:“奴婢只知道,那個劉縉送走了家人,買好了棺槨。這才明白,他是要死諫。陛下,奴婢不希望陛下因為這樣蠢直的人氣壞了龍體,誤了喬遷。陛下,天下的臣民都在盼著陛下喬遷吶!”

  陳慶笑了,笑得有些癲狂,他笑著說:“朕明白了,天下的臣民都在等著這一刻。就等著出這么一個人來罵朕,然后逼朕退位。”

  說到這里,門口跪的眾臣把頭埋得更低,絲毫不敢看陳慶。

  “上下一心,內外勾結?朕居然就這樣被你們蒙在了鼓里!”他向馮湦喊道:“馮湦!你告訴朕,李錦臨走的時候都跟你交代了什么?叫你和什么人商量了?背后的主使是誰?”

  馮湦沒有答話,陳慶眼中的殺意越來越濃烈。陳松看著陳慶的眼神,心里一顫。急忙向馮湦喊道:“回話,回話!”

  馮湦沒有回話,緊閉著嘴搖頭。陳慶嘆了嘆氣說道:“陳松,先把這個吃里扒外的奴婢抓起來!”

  陳松無奈,只能喊道:“來人!將馮湦押入大牢!”

  將馮湦押下去之后,陳松上前說道:“陛下,高相他們還在殿外等著呢!”

  “滾!”陳慶怒吼道:“讓他們滾,滾!”

  話沒完,陳慶的呼氣便急促起來。他想掙扎站起來,結果剛剛站起來便刷倒在地上。

  陳松被嚇得大喊:“來人吶!快傳御醫,快傳御醫。”

  ......

  劉縉被下獄之后,和劉縉交好的年輕官員們都來到劉家,希望劉瑞能夠出面為劉縉求情。

  不過來了幾次,連劉瑞的面都沒見著。反復幾次之后,這些年輕的官員們也都失去了耐性。

  “哼!衛尉不管,難道就沒一個人能管了?”其中一個官員說道。他們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士子,心中都充滿著熱血。不過相對的,也就少了一份沉穩。

  另一個士子說道:“對,我就不信了,這世上還沒個說理的地方。大不了我們一起上疏,一起去死諫。”

  “都不許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突然一個聲音喊道,眾人轉身,看到劉家的大門緩緩打開。

  劉瑞走了出來,看著眼前的這一群年輕的士子。

  士子們看到劉瑞的目光,猶如被針刺了一下。紛紛轉開視線,不敢與劉瑞對視。

  劉瑞走到他們中間,一個一個的掃視著說道:“剛剛誰說要死諫的?站出來。”

  剛剛那位說要死諫的士子站了出來說道:“大人,是屬下說的。”

  劉瑞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士子答道:“回大人,屬下關化,字驊氏。”

  劉瑞點了點頭知道:“你是好樣的,文臣死諫,武將死戰國之大幸。”

  關化聽到劉瑞的夸獎,心中一喜。剛想說話,不料劉瑞又喊道:“來人!將此人押入大牢。”

  關化一聽,頓時愣在那里。直到士卒上前押著他,他才反應過來喊道:“大人,這是為何呀?我沒犯法啊!大人!”

  劉瑞并沒有理他,任由他被押往大牢。他看著剩下的人說道:“還有誰要去死諫的?都站出來吧!免得他一個人在牢里寂寞。”

  剩下的士子都低下了頭,不敢看劉瑞。

  劉瑞嘆了嘆氣說道:“陛下正在氣頭上,你們現在去上疏。要找死也不是這么個找法,說不準海拉著劉縉陪葬。”

  地下的士子們聽到這話,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們問道:“那大人,我們應該怎么做?”

  劉瑞說道:“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別再添亂了!這就是你們要做的。”

  說完,留下那些士子,自顧自的走進家中,關上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