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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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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再見沈陘

  張府......

  一路淋著雨回來的父子倆在大廳里坐著,旁邊站著張嶺的兩個幕僚--羅志和鄢詢。

  只聽張錚抱怨道:“那么多皇室宗親,每年的賦稅就要少三分之一。朝廷每年防備異族用兵、給宮里修殿宇哪樣不花錢,底下貪污的又何止是我們的人?國庫虧空...國庫虧空還說是我們落下的。”說著,朝羅志和鄢詢問道:“你們說,這國庫是他們陳家的還是我們張家的?”

  就是這句話點燃了導火索,張嶺一聽立刻炸毛吼道:“來人!”

  “主公。”管家進來拜到。

  “拿把刀來,交給張錚,讓他殺了我!”張嶺喘著粗氣說。

  此話一出,在場四人都嚇得跪下,羅志連忙轉移話題:“丞相莫要生氣,當務之急是搞清楚,打著宮里的名號去買田到底是誰的主意。在下以為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是胡啟從中作梗,他從開始就反對買田;要么就是皇莊的人自作主張......”

  “你們的腦子是不是被錢給塞住了?”話還沒說完就被張錚堵了回去:“胡啟好不容易才辭掉刺史的職位,為的就是金蟬脫殼,這個時候使壞對他有什么好處。居然還猜到是皇莊的人,那些閹人要是敢這樣往陛下臉上潑臟水,何不拿刀把自己抹了?這么明白的事情到這個關口,你們還搞不清楚。這不明擺著是太子手下那幫人逼出來的。”

  說著,一臉委屈的看著自己的父親:“老爹不明白,還找林煥去談心,還相信林煥會讓趙岑給陳留撥糧。”說到這里,眼淚直接流出來,仿佛要把這幾十年的委屈都發泄出來:“您說的沒錯,兒子總在給您招風惹雨。可那些風雨淋不著林煥,更淋不著太子。到頭來,這些風雨還是淋在兒子自己身上。我這是為什么?”說著便在大堂嚎啕大哭起來。

  張嶺看著自己的兒子這委屈的樣子,也有些心疼,說道:“區給豫州發封信吧!問清楚了,胡儒之到底去沒去找趙文仲,趙岑到底借沒借糧給儒之,你們覺得委屈,錚兒也覺得委屈。又買房子、置地、買女人就不委屈了?鄭景、何箴在豫州都干了些什么呀,你們知不知道?啊?他們是在給咱們挖墳。”

  又看了看自己濕透的衣服,嘆了口氣說:“給我換身干凈衣服吧!我死了,錚兒連自己都保不了,更保不了你們。”

  “伺候主公和少主沐浴更衣。”羅志立刻吩咐道。

  鄢詢去扶還跪在地上的張錚,被張錚躲開,自己倔強的爬起來,沐浴去了。

  ......

  靈丘城南,劉瑞帶領著蔣校尉和石校尉以及他們的本部人馬來到屯糧地,遠遠的就看見沈陘在那里迎接。

  “站住。”一個校尉過來攔住他們“干什么的?”

  “換防。”劉瑞說“蔣校尉和石校尉的兵再次看守糧車,這里的兵去城里聽譚大人調遣。”說著拿出譚嘉給他的調令。

  校尉應了一聲,帶著兵向城里跑去。

  沈陘走上前對劉瑞拜到:“沈拙言參見太守大人。”

  劉瑞伸出手虛扶示意,然后問到:“沈老板,今日這是以什么身份前來?”

  “在下沈陘,字拙言,替皇莊經商。”沈陘說到。

  劉瑞問道:“那怎么說,你只是一個商人?”

  “就算是吧!”

  “大周官制載有明文:士農工商,商為最末,故身為商人不得穿著綢緞。”說著指著沈陘那華麗無比的服飾說:“你這身裝束,怎么講?”

  “劉連城果然名不虛傳吶!”

  “明白回話。”劉瑞不希望沈陘把節奏帶跑,打斷了他的話。

  沈陘答道:“大周官制:商人不許著綢緞,我卻穿了。為何?”而后朝他的管家說到:“你給劉大人說說。”

  “喏!”管家應了一聲說:“垕載十七年,皇商會呈報內廷,商人沈陘,做事勤勉,頗有勞績,特賜千石官員規制,以示嘉獎。”

  “三年了,終于找到一個能替我把官員規制還給朝廷的人了。”而后對劉瑞喊道:“大人,饑民待哺,糧食在車。沈某該穿布衣還是官服可否容后再議?”

  “不可。”劉瑞拒絕道“你要是個正經官員就穿上官服,你要是個商人就換上布衣。”

  “大人,沈某該穿什么衣服和今日災民糧食之事有關嗎?”沈陘問道。

  “當然有關!”劉瑞似乎就在等這句話“你打著皇莊的牌子,打著宮里的牌子賤買災民田地,你要是個官員我便上疏彈劾皇莊,你要是個商人,我立刻將你拿下。”

  沈陘的臉色也有些陰沉,他說道:“大人,我剛才已經說過,我今日穿布衣還是官服與今日災民糧米之事并無干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劉瑞一聽當即喊道:“來人!將橫幅和燈籠都取下來,再將此人拿下。”

  “慢。”沈陘說道:“不知大人為何要拿下沈某?”

  “你打著宮里的牌子,賤買災民田地,誹謗朝廷,意圖激起民變。你說我拿你該是不該?”劉瑞沉聲說。

  “哦!”沈陘恍然大悟“是我沒說清楚?管家,將燈籠上的幅放下來。”

  “喏!”管家立刻讓人放下了幅。

  幅放下來后,劉瑞臉色大變,眼神中還帶著一絲尷尬。只見橫幅上四個大字--奉旨賑災。

  劉瑞頓時凌亂了,這和說好的不一樣,他接到的消息是沈陘拿著糧賤買子民的田地,現在怎么變成了賑災了?

  “劉大人,若大人不嫌棄,請隨我到內堂一敘。”沈陘打斷了劉瑞的疑惑。

  進入內堂,管家遞上一杯茶,劉瑞喝了一口之后問:“沈老板,你只是個商人,賑濟災民不是你的義務。你為何要這樣做?你把糧食賑濟了災民,如何買田吶?”

  “大人此言謬矣!”沈陘否定道:“我是個商人,可是我是皇商,也算為朝廷辦事,這賑災也是朝廷的事,那么沈某就有責任協助朝廷賑濟災民。至于買田,恕我直言,這條詔令本就是飲鴆止渴。把災民的土地賣給世家豪強或者商人,百姓想要生活只能成為這些人的佃戶,而這些世族豪強會把真實的人丁數目報上去嗎?不會,十個人他們會報五個人甚至更少,久了國庫還會空。在下既然為朝廷做事,就不能容忍此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