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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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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大步狂奔入青天

  蘇長山凌晨就在躍馬河邊徘徊,將一縷縷過濾后的純凈陽光種在十米下的泥土里,不露痕跡。

  昨天殺了魔族首領,山那邊一直沒動靜。

  他拿著一把鏟子,拐杖一樣趴在上面,一直站在河邊,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清晨還有從躍馬河引出一道溪水,一排排蹲在一起洗衣服的女修,她們都是龍王城一步步艱難爬上來的底層武修,凝元境武修在龍王城經過逐年大浪淘沙,已經變得廉價,只有效力邊疆才能拿到滿意的俸銀。

  離著蘇長山不遠,她們不好意思嬉笑,小聲咕噥著,洗衣聊天,仿佛云開霧散,龍王城馬上就要迎來曙光。

  難道首領死了,魔族還有更強的不成?反正她們不怕,六少爺能一劍刺死魔首,還有什么應付不了的對手。

  “六少爺什么都好,就是定親太早了。”

  “話雖不該這么說,可我也替蘇少爺可惜,周家那個小姐你們是沒見過,任她身段再妖嬈,家世再好,那張臉就不敢恭維。”

  “可也總得有個由頭,六少爺不是斷了靈橋有求于人,絕不會和周家小姐定親。”

  “是啊,端地正個八經有個傾城美人才說得過去。”

  說著,她們一起望著一旁默默洗衣服的黑衣少女。

  黑衣少女一直在聽她們說話,趕緊低下頭。

  “花丫,愿不愿意做小?點點頭我去跟六少爺牽牽線。”一位眼神溫和的女修笑吟吟的打趣道。

  叫花丫的黑衣少女板著臉,佯怒道:“你們就會拿我開心,六少爺以身涉險一心為了龍王城,別為這種無聊打擾他。”

  眾人笑道:“這就開始維護了,我們也識趣點,人家花丫心里有數。”

  歲月苒苒靜好,陽光明媚,青山綠水,女子洗衣,男子操練,躍馬河難得有這樣幽靜時光,不過很快就被一匹從山上沖下的哨馬打破,哨兵吹著號角,大喊道:“魔族來了!”

  洪大彪臉紅脖子粗,滿軍營大喊:“巡邊軍集合!李三蛋,你他娘的又鉆哪個女人被窩了,給老子滾出來帶人列陣!”

  褲腰總是栓不緊的李三蛋從營房跑出,火燒屁股大吼大叫,呼喊兄弟姐妹們。

  巡邊軍以最快速度列隊,這里輪換休息,大部分人睡覺不卸甲,但是三分之一的人晚上可以赤條條舒服的入眠,這些人連衣服都不穿,直接披上鎧甲集合。

  蘇長山看到這一幕,知道洪大彪這個人算是找對了。

  他沒有讓人把躍馬河對岸占據下來,以前那里是屬于蘇家的,但現在巡邊軍沒有能力去對岸開設戰線,依然留在了這邊,以躍馬河做為天然防御線。

  魔族的騎兵到了,八百騎兵,座下全是兇猛的暴齒獸。

  暴齒獸樣子很像龍王城小攤販出售的古畫冊上的霸王龍,它是直立的,下肢粗壯,上肢短小,頭顱碩大,身體前傾,魔人剛好能騎在它脖子上。

  而它最恐怖的還是那張大嘴,滿口獠牙外露,占了臉部一半的面積。

  它們本身就有一丈高,魔人騎在上面,簡直天魔下凡一樣威武。

  軍營中最駿碩的健馬在它們面前都如同一匹幼崽。

  暴齒獸竟然戰馬般排排列好,和昨天那支狂野的魔族隊伍完全不同,沒有一個魔人叫囂,沉默得像只預伏的野獸。

  魔族不太講究隊列,多年來都沒有這么整齊過,這顯然與他們的新頭領有關。

  妠朶沒有坐騎,身形嬌小的她獨立隊列前,猶如一條兩米長的蛇王帶領一群兩丈長的蟒蛇,沒有誰因為她體型小就敢輕視,反而是噤若寒蟬的臣服。

  她沒有憤怒,一絲驚訝都沒有,只是皺了皺眉,狠狠盯著蘇長山:“是你殺了我阿爹?”

  蘇長山道:“只要越過這條河,就是侵犯人族領地,殺他有何不可?”

  妠朶冷笑道:“凡入侵者皆有罪?你們人族那些大能修士動不動就闖入魔界濫殺無辜,只為了某些魔族的幾顆妖丹,他們該找誰算賬?”

  蘇長山道:“你比較幸運,我就在這里。”

  妠朶道:“你在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過。”

  她用魔族語言命道:“殺,一個不留。”

  魔人騎軍像一個整體,不慌不忙,陣型不亂,開始過河。

  “二哥,不對勁啊,這群魔族跟昨天那撥完全不同,他們也要擺陣?”

  李三蛋心慌意亂的說道。

  洪大彪一臉冷酷:“怕個球!”他扯開嗓子大喊道:“兄弟們,巡邊軍能不能站穩腳就看這一戰了!六少爺說了,這一仗贏了每人賞一兩黃金!”

  巡邊軍小小沸騰了一下,嚴陣以待。

  兩軍邊鋒一接觸,天雷勾動地火,以齒噬的方式相互糾纏、攪動,巡邊軍反向收縮,像條巨蟒張開大口吞食一頭大象,每次在防守反擊的掩護下蠕行,漸漸把魔族隊列淹沒了一半。

  真正的廝殺一觸即發,全是近身肉搏,即便暴齒獸兇殘,見人就咬,巡邊軍星河大陣仍然略占上風,只是時不時就有人被拋上天空,繼而有人補上他的位置。

  蘇長山不給妠朶霍亂的機會,越河而上,發起進攻。

  妠朶避其鋒芒,雙翅一展,輕飄飄后掠,半空腰肢一擰,一抹春風襲楊柳,身形劃出一個半圓,斜刺里沖向蘇長山。

  蘇長山比她更靈活,一躍而起,空翻轉體,腳尖剛好勾住她腳踝。

  兩人同時俯身,面對面打了一拳。

  妠朶擅長游龍,百丈之內足以將對手畫地為牢,速度上她有絕對優勢,根本不打算和他纏斗,一擊之后就要游離,蘇長山卻用云手的繞指柔緊貼不舍,赤霞劍護主心切,激射而出,還未近身就被一支鏗鏘有力的大翅膀掃到一旁。

  一連三次,氣勢如同腰斬,一瀉千里,只得老老實實回到劍鞘。所幸是它擅自行動,而不是蘇長山靈識指揮,否則這幾次受挫,也會給他帶來傷害。

  妠朶一臉潮紅,氣血翻涌,佯攻兩次之后迅速逃離。

  近戰打不過,這是她來之前絕對沒有料到的,慍怒的低吼一聲,垂直升空。

  她就是不服,像個陀螺飛墜而下。

  蘇長山一手向天,腳下急轉,原地飛旋,在她落下之前竟然達到同樣頻率,一把扯住她衣領,狠狠摔在地上,順勢躲開她一記撩陰腿。

  連續多次,都不能摸到他一下,妠朶捏著斷掉的三根肋骨,嘔出一口血。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蘇長山手握赤霞,一劍刺空。

  妠朶早就飛上天,直達百丈才停住,扯下一根羽毛,化成一溜火光飛走。

  蘇長山只能老老實實看著,心中實在厭惡這些會飛的,打不過往天上一掛,立刻沒轍。

  他準備返回河岸時,百丈內的天空飄雨,從雨幕中忽然躥出一個巨大的六條翅膀的紅皮蜈蚣。

  主陰雨,擅飛行。

  蘇長山冷眼相望,心中咒罵了一聲,這不是招魂,更不是拘靈,而是憑空落下一條真正的大成魔獸!

  難怪這少女如此有底氣,藏著這等殺招,的確有資格在山上說那些話。

  與大魔交手,焉能不退。蘇長山不管出拳還是用劍,皆是無用,蜈蚣布施陰雨,卻渾身燒紅的鐵一樣燙手,游移躲閃時,被其尾巴掃中,一身黑衣已經破爛不堪,小腹上一道傷口汩汩冒血。

  他很快就知道自己不是對手,赤霞劍已經很鋒利了,都不能破開它軀殼分毫。

  之所以死戰不退,只是想為巡邊軍爭取一些時間。

  然而它的胃口更大,竟是直接飛走,停擺在巡邊軍上空,開始嘶鳴降雨。

  蘇長山已經體驗過那種陰雨的滋味,冰寒徹骨,讓人從內心滋生怯意,他能抗住,不代表他們也能。

  就在他暗暗擔心的時候,天空飛奔而來一道倩影,她雙手持雙劍,倒垂身后,身體大角度前傾,虛無的天空在她腳下如同實質,她不是飛翔,而是就這么如履平地的朝著紅皮蜈蚣大步狂奔。

  刀竹在下面緊張的叫道:“小姐,弄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