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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鬼的上下兩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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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都說了,不要迷信

    白裳人身后的遠處,似乎還有一個乞丐似的小孩拿著三個面餅悄悄地跟著。

    中年文士沒有去看那小孩,眼中專注地看著那個白裳人。

    嚼著飯食的嘴巴都慢慢停了下來,手中的碗筷放了下來。

    那個人,他一眼,什么都看不到。

    一個人看到一個人就會有一個第一印象,不管是出于什么,可能是相貌也可能是一個動作,也可能是穿著。

    總會有一個感覺。

    而那個人,讓他什么感覺都沒有,就像是眼前走過去了一樁木頭一般。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文士的手抬起,將嘴邊的一顆飯粒摸進了嘴里。

    嘴里喊著飯食,扭頭叫到。

    “店家,結賬。”

    城門前的人群擁擠,顧楠在人群之中擠出了城外。

    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了一個叫聲。

    “閣下,閣下,且等一等,且等一等。”

    那聲音是在擁擠的城門前并不明顯,顧楠還以為不是叫自己,也就沒有回頭。

    “閣下?”

    “閣下。”

    直到那人又喚了兩聲,顧楠才詫異地回過了頭。

    只見到一個文人裝束的中年人從一群人堆中推搡著擠了出來,擠得帽子都是歪斜。

    那文人看到顧楠終于停了下來,才松了一口氣,剛才還擔心趕不及。

    整了一下自己的帽子,喘了一口氣上前說道。

    “閣下,在下許人,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說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顧楠雖然疑惑,可也不好拒絕,只是談上兩句,她也不是很介意。

    不過眼前的人她不認識,不知為何會找上自己。

    兩人走到了路邊,一處空地上,這里就在城門邊,依舊能看到城中人往來,和聽到其中繁雜的聲音。不過比之城門前,是已經好上太多了。

    兩人走到空地上。

    姓許的文人扭頭看向城里,似乎是回想著剛才自己被擠得七葷八素的場景,搖了搖頭。

    “城門開始布兵把守,這城里也要不安定了。”

    聲音已經平和了下來,不再是剛才那般氣喘吁吁的樣子了。

    顧楠認同的點了點頭,確實是要亂了,不過亂的不只是這城中,而是整個天下。

    “不知閣下叫住我,是做什么?”

    側過頭來,有些不解地問道。

    “啊。”姓許的文士看起來倒是不拘小節,咧嘴一笑,嘴唇上的兩片小胡子也跟著動了一下。

    “在下是這汝陽城人,自幼除學經道之外,偏好相學,時常鉆研,倒也有些所得。常坐于酒樓上觀人貌相。”

    說著他抬起頭來,兩只眼睛看著顧楠,他依舊什么都看不到,斗笠在遮著臉,連男女都分不清楚。

    有些困窘地說道。

    “方才,在酒樓上見到閣下于街中路過,相中奇特,不能解其中之意,于此在下這才追來。還望閣下,予我細觀一番。”

    說著連他自己的臉上都露出了尷尬之色,畢竟他這行為在旁人看來當是很古怪的。

    ······

    看相的?

    顧楠上下看了那中年文士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

    訕笑了一下,擺了擺手說道。

    “還是免了,我身上無有錢財,閣下還是另找他人吧。”

    許文人先是一愣,要錢財做什么,隨后反應過來,臉色一陣漲紅。

    他知道對方是把他當成江湖騙子了。

    汗顏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他許邵在這汝南之中,也算是小有名聲。

    平日里人求他一觀,做一月旦評中的評價,他也無心去觀。

    這般的情況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而且看對方的模樣,似乎并不知道什么汝南許氏。

    見顧楠轉身要走,許邵連忙繞到了顧楠的身前,嘆了一口氣說道。

    “閣下,余看相是不收錢財的,只是請閣下借手于我一觀就好。還請閣下不吝。”

    說著,拱手身前,微微躬身。

    顧楠的面色有一些古怪,她還從未見過這樣追著人看相的人,

    這許文人也是有禮,除了求看一相之外,也無有什么唐突之舉。

    無奈地伸出了一只手,攤于身前。

    “先說好,我是真沒有錢財啊。”

    “閣下放心,絕不取錢財。”許邵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低頭看向那手中。

    這手······

    許邵的眉頭一皺,仔細地打量了一遍之后,抬起了頭來,頗有歉意的說道。

    “方才倒是沒有發現,原來是姑娘,還請見諒。”

    他看過了無數雙手,自然不可能連男人的手和女人的手都分不清楚。

    “無事。”顧楠平靜地說道。

    心中倒是有些驚訝,自己給這姓許的文人看得是帶著疤痕的右手,看起來和尋常女子當有的芊芊之手相差很大。

    這都能一眼看出來,這許文人倒是真有幾分功底。

    “多謝姑娘。”

    許邵抬手一禮,之后繼續低頭看相。

    既然是女子,他也沒有伸手去搭對方的手,只是仔細地看著手中的紋路。

    那手本身芊白,其上的那道傷疤很大貫穿手心和手背,看起來倒是叫人可惜。

    不過許邵的注意力不在這手上,而是手上的紋中。

    他的眉頭深鎖,手中的紋路他一點都看不懂,根本和常人不一樣,就連那手中的刀疤都帶著一種讓他心悸的感覺,不敢深看。

    深吸了一口氣,許邵問道:“姑娘,可否將左手予我看看?”

    女子本不當看左手的,不過這右手他真的一點都看不明白,這讓他深受挫敗。

    “嗯,好。”顧楠將無格放到了右手,將左手攤開來。

    左手沒有傷疤,手紋無被斷開,這一次許邵是看出了什么,可是眉頭卻皺的更緊了,眼中的神色里帶著幾分難以置信。

    許邵看著那手紋許久,才抬起了身來,長出了一口濁氣。

    再看向眼前的人的時候,眼中皆是疑慮。

    勉笑了一下,說道。

    “姑娘不知可否問問姑娘的性命取字?”

    顧楠看著許邵的神情,收回了手。

    “顧楠,無有字。不知,閣下看出了什么?”

    許邵猶豫了一下,最后才笑著搖了搖頭。

    “不可說。”

    “不可說?”

    “說了。”許邵抬了一下眉頭:“別人恐怕會當我是個瘋子。”

    說完,似乎是釋然一笑,拱手作別。

    “今日得見顧姑娘,是在下之幸,相已看完,在下就先告辭了。”

    臨走之前,又說道。

    “對了,我方才來的時候,看見姑娘身后跟著一個孩子,也不知道和姑娘有無關系,但是想來還是告于姑娘的好。告辭。”

    說著就是背過手向著城中走去。

    來的匆匆,去的也是匆匆。

    許邵走在城里的街上,皺眉不解,回過頭,已經看不見顧楠。

    他站在街上,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低下頭想著。

    莫不是,是我所學不足看錯了?

    回到家中,許邵打開了一本書,這本書中記載了許多人還有對他們的評價,皆是當世人杰。

    舉著筆許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許邵才落筆將他從顧楠相中所看到的寫下。

    “顧氏楠,千載治世之人······”

    千載,何人能治千載?

    這句評語連他自己都不敢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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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世之中,人集許邵月旦評成冊總,得月旦評集。

    這才叫人發現了兩個沒有發出的月旦評之說。

    一則是漢末曹操:清平之奸賊,亂世之英雄。

    一則是一異人:顧氏楠,千載治世之人。

    特別是后者,其評語幾乎超越當世所有人,甚至高于一眾雄主名臣。

    這叫人不得疑惑,如此之人為何不顯,乃只當是許邵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