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欣已經離開莫小天整整兩個月了。
莫小天換了手機號碼,希望開始一段嶄新的生活,雖然他一直無法忘記辛欣。
晚上和吳艾一起喝酒的時候,莫小天又提到了辛欣這個讓他充滿遺憾的女孩。
莫小天說:“過了今晚,讓我忘記她吧。”
吳艾舉起杯對他說:“為了一個女孩把自己搞得這么憔悴,不值得。”
這一夜淡淡的過去了。早上坐到辦公室,莫小天伸了個懶腰,翻翻照相薄,又看見了辛欣留下來的小時侯的相片。他忽然想把以前的電話卡放進手機里看看,那里面留存了辛欣曾經發給他的每一條短信。
當他換上號卡,打開手機的一瞬間,立即收到了來自辛欣的短信。
“你還記得我嗎?”
簡單的幾個字,卻撓動了莫小天興奮的神經,他迅速的按動鍵盤給辛欣回復。消息還沒有發出,電話鈴聲就打斷了莫小天手頭的動作。
終于聽見了久違的聲音。莫小天很興奮,也很緊張。
他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故做平靜的說:“你還好嗎?”
辛欣說她一個月前回老家了,現在,她決定回到蓉城。
回到蓉城。這句話讓莫小天興奮。
辛欣告訴莫小天,她已經結束了過去的感情,莫小天因此期待著能和辛欣有一個嶄新的開始。然而當登上回家的公交車,春風從車窗拂面而過,莫小天的心也跟著降溫了。他忽然在思考跟辛欣分手的這四個月,她的身邊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當初那么堅決地棄他不顧的辛欣忽然又放棄了四年的戀情選擇跟他破鏡重圓。
莫小天以前總是讓辛欣不要多想,他自己卻越想越多。
十一月三日是辛欣在電話里向莫小天承諾的回蓉城的日子。這一天他起了個大早,坐在電腦前玩著他最喜歡的網絡游戲。臨近中午的時候,電話響了。
辛欣說她到了蓉城。
“你在哪里?我來接你。”莫小天有些激動。
辛欣沒有說她在哪個車站,只是說她在車站門口等。
莫小天很急,為什么很簡單的幾個字,她就是不愿意說出口呢。
他估計辛欣會在北辰區車站下車,因此立即跑下樓打了一輛出租車,徑直朝車站奔去。
四月的陽光已經有些熱辣,莫小天站在太陽下面,汗水已浸濕了他的背。辛欣在電話中讓他在車站門口等,他在車站徘徊了半個小時,始終沒有見到辛欣。
他給辛欣打電話,手機里傳來關機的聲音。
莫小天有些急躁,四下里到處尋找辛欣的影子。
他明白,自己被辛欣又一次欺騙了。他不明白辛欣這樣做有什么意義,難道是為了報復自己曾經玩弄了她的感情?他冷笑一聲,因為他不是在玩弄感情,而是付出了真心。
雨夜。
辛欣的終于給他打來了電話。
莫小天站在窗口,拿著手機。一些雨絲飄到了他的臉上,有些冰涼。辛欣并未就白天的事情給他任何解釋,反而提出了一個讓他感到意外的問題。
“我們是重新開始還是接著繼續?”辛欣這樣問。
莫小天冷笑一聲,他覺得她變得無法溝通。
“有必要重新開始嗎?”他問道,言語中帶著幾分苛責。
辛欣講了很多大道理,莫小天根本沒有任何心思傾聽。他壓抑、憋屈,他很想問她,為什么自己必須理解她的想法,她卻從未試圖理解過他在想什么。他也開始反思,為什么自己面對每一段感情都會如此認真地投入,最后把自己傷害得體無完膚。
難道愛情是一種自殘?想到這里,他又是一聲冷笑。
“你的笑是什么意思?”辛欣問道。
莫小天沒有回應,他流淚了,無聲地流淚了。他放開電話,對著外面大聲喊了起來:“辛欣,我愛你,我要娶你!”
這一聲呼喊,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否處于真心。這幾個月來,他心中有太多的壓抑無處釋放,自己的一片真情換來確是一個女孩的輕浮的拋棄和質問。
“你瘋了。”辛欣在電話那頭說道。
“是的,我承認我瘋了。”莫小天冷靜下來,淡淡地說。
這通電話持續了半個小時,他們說了很多無聊的話。
掛上電話,莫小天睡著了。
天亮以后,莫小天收到了辛欣的短信:中午我們見面吧。
莫小天沒有回復,他擔心辛欣會又一次言而無信。
他來到公司,第一次沒有買辛欣最愛喝的那種番茄汁。
當清潔工習慣性地打開他的抽屜,沒有發現一個飲料瓶的時候,莫小天苦澀地對她說:“以后都不會再有,我喝膩了。”
他的心里有一種莫名的煩躁,這種煩躁讓他無心工作。他打開QQ,看到秦鋒發來的消息:中午再幫我約約羅竹,我想跟他談談。
莫小天剛要拿起手機給羅竹打電話,辛欣的來電已如約而至。
正午時分,辛欣出現在莫小天面前。陽光鋪灑在她的身上,他卻再也找不到往日的激情。也許是無以復加的思念讓他對辛欣的想象已超過了現實的力度,面對面的時候,一切都已經趨于平淡。
過去的生活真的只能封存在回憶里了。莫小天暗自嘆息著。現在的辛欣看上去很陌生,和她走在一起,他甚至不愿意去拉她的手。
辛欣的言談舉止,有半推半就的感覺。他認為她在做戲。
當一個女孩既不說愛你,也不承認不愛你的時候,就是在做戲。莫小天這樣想。
“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辛欣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里沒有任何遺憾。
“我現在覺得一個人很輕松。”她繼續說。
既然她覺得一個人很輕松,為什么又打算回來找他?莫小天上下打量著她,心里充滿疑惑。他沒有對辛欣的言辭做出任何評價,開了幾個玩笑把話題繞開了。
以前的生活找不回來了,以前的辛欣也不會回來了。莫小天這樣想。
他請辛欣吃了一頓飯,胡亂地跟她聊了聊最近幾個月的生活,然后把她送走了。他已經很堅定地認為辛欣并不在乎他,再強求辛欣和自己在一起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他想再給辛欣最后一次機會,因此發了一條短信,問她究竟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辛欣沒有說不也沒有說要。
他又對辛欣說他需要有一個自己的家庭,他不喜歡現在兩個人的狀態。
辛欣只是淡淡的說讓他不要多想。
生活在一起,莫小天認為這是擺在他們面前很現實的事情。比起當初熱切的希望和莫小天結婚的辛欣,現在辛欣冷淡的態度終于讓他下定決定從此以后不再聯絡。
“請你以后不要再打攪我的生活。”天亮以后,莫小天按動鍵盤,將字符傳送到辛欣的手機上。
這一天,天空陰而沉悶。莫小天卻倍感輕松。
回想起來,他和辛欣也許真的不存在所謂的感情,一切不過是一個空虛的女孩和一個空虛的男孩玩弄的一場感情游戲。真到了該結束的時候。
天氣漸漸火熱起來。莫小天開始著手準備學校的畢業論文答辯,在眾多的選題中,他選擇了《平行時空論》。他把在這家媒體公司工作近一年以來所有的感受都寫在這份論文里,通過郵局寄回到學校。
走出郵局,灰蒙蒙的天空讓他的內心分外壓抑。去年他的身邊有辛欣陪著,盡管那段感情在他和辛欣兩個人的心里都留下了陰影,但不可否認,他忘不了辛欣。辛欣是否也忘不了他呢?轉眼就要一年了,瑣碎的感情似乎耗盡了他的想像力和激情,每日的生活被單調包容著。他發現自己老了,老得不再有任何激情與浪漫,甚至沒有了感情。離開辛欣的這四個月,他通過QQ跟很多女孩發生了*,但凡他和這些女孩在一起,僅僅是為了發泄感情。仔細想來,這樣的生活應該被貼上墮落的標簽。
沒有女孩再會讓我心動了,莫小天對自己說。
如果說還有什么能夠讓他心動,那就是辛欣。可是當羅竹問他“如果辛欣再次回來,你是否愿意接受她”的時候,他卻搖頭了。為了這個曾經給他美好、傷心、懷疑和回憶的女孩,他等了太久。這樣的等待是在和別的女孩逢場作戲般的生活中進行的。在感情的路上他已經走得太遠,陷入得太深,任何一個輕易愛上他的人都可能被他傷害。
包括辛欣。
沒有說,就沒有結束;永遠不說,就永遠沒有結束。
他和辛欣既然已經說了結束,就永遠結束了。就算辛欣再次回來,莫小天也只愿廝守著那一份殘缺的回憶,一生一世。
這一天風和日麗,世界里搖曳著風姿。
莫小天打開窗欞,原來樓下花壇里那些他叫不出名字的植物綻放開花了。世上的花千千萬萬,色彩繽紛,每一類花都蘊涵著獨特的浪漫,每一種浪漫中都包含著讓人沉醉的纏綿。看慣了花開花謝,習慣了風風雨雨的他,不知道為什么會被這些奇怪的小花所吸引。
坐在麥當勞的餐廳里,入耳的是歡快的音樂,一幫孩子在樂園中歡快嬉戲。看著他們,回憶起屬于自己的美好年華,不受控制的眼淚承載著一個男孩的心酸傾瀉而出。曾幾何時,在這個同樣的餐廳里,他和一個叫余兒的女孩有過一段美好的回憶;曾幾何時,在這個同樣餐廳的門口,他和一個叫做辛欣的女孩無數次的路過。為什么美好的事物總是轉瞬即逝,為什么兩年來自己的生活沒有絲毫起色。在這個繁華的都市里,車水馬龍、人流密集,究竟哪里是自己的領地。渴望成功,然而夢想看起來似乎遙不可及。莫小天覺得自己已經麻木了。生活的世界一團亂,亂得沒有頭緒。
再次睜開眼睛時,莫小天發現眼前的世界已經是一片輕靈,輕靈的世界里站著她,辛欣。他確認那個女孩就是辛欣。她長得不算高,也不算容貌傾城,他看見她微微一笑,嘴角劃成一條彩虹的弧線,美輪美奐。
“你好嗎?”他不由自主的走到她的身邊。
女孩用奇特的眼光看著他說:“我跟你很熟嗎?”
她不是辛欣。
細細的看去,這個女孩比辛欣略黑,眉宇之間更多了幾分秀氣。她坐在莫小天旁邊的餐桌,悠閑的喝著可樂。
很久不曾出現的激動。
看著她,莫小天笑了。
就在這一瞬間,女孩也回過頭,給了莫小天一個友好的微笑。
一個眼神的交會。
莫小天被嚇了一跳,身體馬上開始燃燒。他迅速恢復鎮定,禮貌的說:“對不起,剛才認錯人了。”
“我們好像在哪里見過。”女孩說。
“我也有這種感覺。”說這話的時候,莫小天分明聽見了小鳥歡鳴不止,內心有萬種柔情膠結聚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他知道,一定是上天被他的思念之情所打動,在他的生命里安排了與她的相遇。他孩子般的微笑著,靦腆的神態,溫柔的話語,宛如陽光般明媚溫暖,盡管那是一個陰天。
“你叫什么名字?”
“莫小天。”
“我叫小語。”
月光柔柔地傾瀉在網吧門口的小路。
無聊的莫小天捧著關于愛情的書,幻想著有些故事的發生。
面前的電腦,播放著光良的《回到一個人》。他偶爾會抬頭看看月亮,潔白的月光像一片湖水泛著皎潔的光。他第一次感覺月色很美,那幽幽的光,清新、淡潔,將陰冷的夜空裝點成美麗的銀灰。
音樂在繼續,心緒在蔓延。當QQ傳來敲門聲的時候,莫小天靜靜的注視著熒屏。
小語上線了。
“我發現自己喜歡上你了。”莫小天很熟練的在屏幕上打出這一行字。
“你為什么不問問我有沒有男朋友。”
“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
莫小天看見視頻里的小語笑了。緊接著,小語發來了一段長長的文字:
我有男朋友,但是分手了。他是我最愛的人,分手后我一直處在傷悲中。一個人的生活過得很辛苦,我每天在外面逛,和很多人打交道。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要自己安靜下來,我不要去回憶和他經歷過的點點滴滴。
原來她是一個和自己的經歷相似的女孩,莫小天這樣想。這樣的女孩在外面應該是有很多男孩愛的。莫小天希望去愛這個女孩,看見她,他想到了辛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