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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藥方的秘密

  秦興良跟張診、郭思昌在書房里談了大概兩三個小時,張診和郭思昌詳細地將他們馬上要執行的后續計劃說給了秦興良聽。秦興良針對他們的計劃提出了一些自己的觀點,張診和郭思昌聽完后,豁然開朗。三個人反復推敲了半晌,這才走出書房。

  車已經在會館外候著了。

  秦興良、張診在軍士們的陪護下,朝會館大門走去。莫錦玉淚眼婆娑地望著秦興良的背影,有一陣輪回了千年般的恍惚感。

  “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地山河。鳳閣龍樓連霄漢,玉樹瓊枝作煙蘿,幾曾識干戈?一旦歸為臣虜,沈腰潘鬢消磨。最是倉皇辭廟日,教坊猶奏別離歌,垂淚對宮娥。”莫錦玉喃喃念道。

  “夫人,你先去廂房休息吧,將軍和張副官會平安回來的。”郭思昌說道。

  在莫啟國的陪同下,莫錦玉帶著孩子走進廂房。囑咐啟國回房休息后,她將孩子放在床上,癡癡地看他熟睡的樣子。沒有秦興良在身邊,她心里七上八下。她忽然覺得秦興良的心思難以捉摸。他的丈夫之前口口聲聲念叨著戰犯不能投民國匪軍,一心想去日月島,當張診告訴他白沖希的心思后,他并沒有表現出復雜的情愫,幾個小時前又忽然決定放棄兵權,并且毅然決然地赴魯道遠的鴻門宴。

  她總覺得秦興良的前后的態度中間,隔著些令人無法捉摸的事情。

  天下永遠沒有免費的午餐,在每一個貌似誘人的餡餅背后絕對有隱藏的緣由和目標。這一點,當莫錦玉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她的父親就這樣告訴過他。

  屋子外面起風了,門窗被執拗地撞擊著,細細碎碎地擠進來。莫錦玉重新關好門窗,她默默地坐在廂房里,開始重新審視秦興良。

  從結婚至今,時常獨守空房的她已經忘了曾流過多少眼淚,有的因為親情,有的因為愛情,有的因為難以言表的孤獨和冷漠。而秦興良,素來對待敵人以暴制暴、以殺止殺,由表及里都滲透著不可一世的霸氣。他的家族和他自己所有的財富,都是受益于南都政府。當國共戰爭一打響,他接連失去地盤、財富和大量軍隊,因此他理應對大夏民國軍恨之入骨。那么,秦興良在張診面前所有的情緒,都是逢場作戲。

  想到這里,莫錦玉再也坐不住了。她招呼門口的隨從替他看著孩子,然后快步沖到莫啟國的房間門口,用力推開了門。

  “姐,你怎么了?”莫啟國正準備寬衣,看見莫錦玉急躁、優憫的樣子,立即緊張起來。

  “你快告訴我,你去找魯道遠以前,姐夫還讓你帶什么話沒有?”莫錦玉問道。

  “那天晚上,姐夫讓我第二天去找魯道遠,說魯司令抱恙在身,順道帶個藥方給他。”莫啟國木訥地看著莫錦玉。

  “晚上?不是早上么?”莫錦玉立即追問。

  “姐夫是黃鵠寺那天夜里,他睡覺前來找的我。他對我說,部隊應該會先去江城找魯司令,讓我提前去拜帖,順道帶個藥方。”莫啟國不緊不慢地說。

  “那個藥方,你看過嗎?寫的什么?”莫錦玉又問。

  “那上面寫著五味藥,狼毒、益智、黨參、肉桂、千里光。后面姐夫還專門叮囑了這副藥的服法。”莫啟國發現莫錦玉的神色變得越來越冷峻沉郁。

  “怎么個服法?”莫錦玉連忙問道。

  “好象是此藥方應以酒送,第一杯化粉,無色無味;然后送入唇齒,含入咽喉;最后緩慢吞入,大功告成。”莫啟國答道。

  莫錦玉愣住了,僵硬地坐下,面色慘白。

  “姐,你怎么了?”莫啟國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啟國,我們該怎么辦?怎么辦?”莫錦玉的眼淚瞬間掉落下來。

  “什么怎么辦?”

  “你快去,請郭先生到這里來,就說我有要事相商。”莫錦玉頓時覺得腦袋隱隱作痛,急忙護住太陽穴,有氣無力地對莫啟國說。

  莫啟國應了一聲,立即沖了出去。

  一直以來,莫錦玉期待的便是得到丈夫的陪伴、家庭的幸福。她甚至想過,既然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她甘愿陪秦興良成為山野村婦,浪跡天涯。可是,秦興良再一次擊碎了她的夢想。

   當做出讓莫啟國叫來郭思昌的這個決定后,她傍窗而坐,心里有一種放下重負的輕和虛空。風涼而猛,吹開她的頭發,吹得她的頭愈發昏沉,但她的面容卻是平靜的,異常的平靜。

  不多時,郭思昌在莫躍進和一名隨從的陪同下走了進來。隨從將手中端著的湯碗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出去,替他們關上了房門。

  “夫人,你還沒出月子就遭了這么多罪,我專程找中醫替你開了這碗調補的湯藥,已經不燙了,你趕快喝了吧。”郭思昌指著湯碗對莫錦玉說。

  莫錦玉道了聲謝,端起湯碗,將碗里的藥慢慢飲盡,然后一臉嚴肅地對郭思昌說:“郭先生,有件事情,務必請你幫個忙。”

  “夫人有什么事情盡管說。”郭思昌十分客氣。

  莫錦玉深吸了一口氣,千百種情緒掙扎著涌上心頭。她頓了頓,故作鎮定地對郭思昌說:“雖然今天是第一次見面,但從郭先生的言談舉止,我知道您是個好人。因此,我才決定以我全家的性命相托,請先生無論如何看在我尚未滿月的孩子,給我丈夫一條生路。光民不能沒有父親。”

  郭思昌神情不安地問道:“夫人何出此言?”

  “郭先生,請您答應我的請求。”莫錦玉懇切的態度讓郭思昌心里充滿了疑惑。

  “夫人,您放心,我一定確保將軍的安全。”郭思昌答道。

  莫錦玉似笑非笑地點點頭,拿起桌上的紙筆,將狼毒、益智、黨參、肉桂、千里光五味中藥寫上去遞給郭思昌。

  “這藥方,不治病啊!”郭思昌看著這五味中藥,疑惑更重了。

  “部隊準備改道江城的前一夜,將軍把這個藥方給了我弟弟,讓他第二日送往江城司令部。”莫錦玉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您的意思是,這不是藥方?”郭思昌低聲問道。

  “不,這確是一副治愈大病的藥方,但這幅藥的服用方法是以酒送,第一杯化粉,無色無味;然后送入唇齒,含入咽喉;最后緩慢吞入,大功告成。”莫錦玉緩緩地說。

  郭思昌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他拿著莫錦玉的字條,反復看著那五味中藥的名字,忽然明白了其中的奧義:狼(惡)毒,益智(取),黨參(忠誠),肉(身)跪(求),而最后“千里光”的意思,大致應該是指希望全家一通退守千里之外的日月島之意。

  “中計了!張副官性命難保!”郭思昌驚呼起來。

  莫錦玉見狀立即給郭思昌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小心隔墻有耳。

  “我只是不太明白酒送、化粉、含咽、緩吞這些服用方法是什么意思。”莫錦玉輕聲說。

  “酒送,指的應該是今晚的酒局;化粉,我料想應該是要將什么人劃分開;含咽,應該只是會在關鍵的地方解決掉張副官;緩吞,也許是指事后慢慢消滅其他反叛勢力。”郭思昌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莫錦玉遲疑了片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似乎猜到了秦興良的心思。也許是因為司令部提前獲知張診通共的消息,因此準備讓秦興良率領的十一兵團兩萬人死守不可守的江城,靠大夏民國軍的力量消滅叛將。但秦興良一心想跟隨白沖希從歸寧前往日月島,因此決心以親手解決張診為條件換得退守日月島的位置。

  “將軍看來是想拿張副官的人頭換來你們全家退守日月島的機會。”郭思昌的想法與莫錦玉不謀而合。

  “這真是個猖狂而愚蠢的決定。”莫啟國在一旁慨嘆道。

  郭思昌嘆了一口氣,說:“魯道遠的部隊已經全部撤退至衡陽,目前能被利用來抵擋大夏民國軍的只有這區區兩萬人的十一兵團。如果白沖希同意將軍帶十一兵團退守桂林,那么無異于將江城江漢白送給大夏民國軍;如果十一兵團全軍覆沒、張副官敗亡,那秦將軍在白沖希的心目中自然沒有討價還價的籌碼和利用價值。無論如何,這場賭注都只有慘輸這一種結果。”

  “正因如此,我才懇求郭先生無論他做錯了什么,都設法能讓他平安歸來。我愿意說服他交出兵權,跟他一起回老家去過普通人的生活。”莫錦玉眉頭緊鎖,聲音也有些哽咽了。

  “夫人,您能將這么重要的消息告訴我,已經算是對十一兵團兩萬官兵最大的恩情了。將軍在這件事情處理上的初衷,我相信張副官事后是可以理解的。目前最重要的,是了解魯司令會在哪里下手,然后設法救出張副官。”郭思昌說道。

  莫啟國沉吟了片刻,忽然說:“我知道有一個人可以救張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