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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之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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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上營的變化



  光是任命孟奇為大司徒這點其實就有尚賢選能的意思,因為他非貴族,也非官員推舉,故而陳王正式宣布之后,大司空公羊增、大司寇田橫等人都毫不掩飾地表達了自己的反對,可陳王之心甚堅,半點沒有動搖,強行通過了此事。

  接著,他讓孟奇出列,作為大司徒宣布和講解新的國策。

  孟奇輕吸口氣,將之前議論和自身考慮的種種快速過了一遍,緩步走出官員隊伍,立到臺階之下。

  就在他準備開口之際,又有名官員出列,正是田廣。

  他先對陳王行了一禮,然后看向孟奇:“我有一事請教大司徒。”

  語言并不恭敬,與在場絕大部分貴族一樣。

  孟奇故意回頭看了陳王一眼,見他輕輕頷首,示意自己發揮口才,應對詰難,盡量說服更多的貴族,就像當初怎么說服他,于是微笑道:“大夫但講無妨。”

  此時,田廣與孟奇相距不足五步,彼此氣機糾纏。

  田廣直視孟奇,緩緩開口:“不知大司徒可曾聞南方吳國之事?”

  孟奇愣了愣:”愿聞其詳。”

  他感應之中,陳王也是疑惑,看來是與楚國關系匪淺的田家從那邊得到的獨家情報。

  田廣淡然笑道:“吳王不拘身份選拔才俊,重用一名山野閑人伍浩,廢除封地,采用食邑,建郡設縣,褒獎軍功引起了激烈反對,吳國陷入內戰和外侵再有十來日,這個消息便能人盡皆知,不知大司徒如何看待此事?”

  怎么看待此事?孟奇現在的心情只有“臥堊槽”能夠形容,這是法家圣人出的節奏?還是哪位輪回者接受任務時好運抽中了法家?

  不過一上來就這么直接,不留半點緩沖余地,難怪會遭遇激烈反撲!

  孟奇與江芷微等人眼神交流,感覺伍浩是輪回者的可能極高,他背后多半還有一個小隊支撐。

  此事并不奇怪,渡過第一次死亡任務后六道輪回之主就提過完全可能在非陣營對抗任務時遇到別的小隊,至于是合作,是廝殺還是互為路人,全看自己。

  吳國與楚唐相隔著幾個不算小的國家,孟奇沒有招惹伍浩的興趣,相信內憂外患之中的伍浩同樣如此。

  抽到法家這么好的簽居然還能玩成這樣,簡直讓人發指……孟奇忍不住腹誹了六句,若非吳王乃天下有數的強者之一,身為半步法身,又執掌強橫神兵忠于他的強者也不少,伍浩他們的變法怕是早就失敗,哪像如今,還能苦苦支撐慢慢占堊據上風。

  或許他們就是看中吳王的實力才敢這么做?

  而吳王是為了一統天下,從人道中尋覓凝結法身的道路?

  聽聞這個消息,陳王亦是稍稍變了顏色田廣這是借吳國之事勸誡甚或警告?

  在孟奇腦海內轉動著諸多念頭時,田廣踏前一步,沉聲道:

  “大司徒如何看待此事?”

  他一反剛才淡然超拔的姿態,變得咄咄逼人。

  孟奇迅速理出思緒,剛要開口回答,忽然看見田廣整個人透出一層血光,心中頓生不好之意。

  血光迅速凝聚于田廣右手以掌刀之勢急斬孟奇!

  這個變化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誰也沒料田廣會在強者云集的場合行此等事情就連身為宗師的陳王也是反應不及。

  他居然敢在朝會直接刺殺?

  就算成功,也難逃陳王震怒之手,必死無疑!

  完全舍棄性命也要做這件事情,這是何等的決絕!

  田廣的身體似乎萎縮了一圈,眼里滿是殉難之意,神情堅定,掌刀極快,血光一閃,已是斬中了孟奇左胸。

  當!

  金鐵交鳴之聲爆發,孟奇安然站立,穩若泰山,胸口被斬中的地方,發出淡淡金光,毫無損傷!

  毫無損傷?田廣眼睛睜大,驚駭欲絕!

  自己得異人所授的“秘傳化血神刀”竟然對蘇墨無用!

  這門刀法不是號稱一旦中刀,神仙難逃,頃刻化血?

  以自己的實力,不奢望對付絕頂高手,但蘇墨又何曾有絕頂高手的實力?

  他亦是有決斷之人,轉念之間就摒除了震驚,內景震顫,周身竅穴內收,就要直接自爆,尋同歸于盡之道。

  就在這時,孟奇肩膀一動,腰胯用力,胸口反撞田廣之手!

  砰!

  田廣被直接撞飛,喀嚓之聲不斷,等碰折秘法加固的柱子倒地時,他右手已軟綿綿垂下,胸口完全凹陷,口中鮮血狂噴,就像被一個寶兵巨錘狠狠打中肉身!

  八堊九玄功,身體各處皆如寶兵!

  到了三重天的地步,孟奇外表剩余的罩門已然不多,唯前后陰與眉心,其實口竅也算,因為若被打中,很容易遭力量滲透進內腑,里面相對柔軟,不如肌肉皮膚。

  當然,到孟奇證得不滅元始法身時,那就全身明澈,內外一致了!

  “孽子!”搶在陳王出手前,田橫一巴掌拍向田廣,狀極驚愕。

  田廣坦然受之,雙目死死盯著孟奇:

  “爾等墮仙神苗裔,亂禮法貴庶,必不得好死!”

  “爾等墮仙神苗裔,亂禮法貴庶,必不得好死!”田廣已死于他父親之手,但聲音回蕩,極其慷慨,這讓孟奇眼皮微跳,弄得他好像才是正義一方,坦然赴國難!

  哼,被歷史車輪滾滾碾過的愚昧守舊殘渣!孟奇暗自想道。

  大殿內一片安靜,落針可聞,剛才的事情發生太快,以至于絕大部分強者還未理清思緒。

  不過田廣臨死前的吶喊鉆入他們的耳畔,讓他們起了淡淡自傷之意兔死狐悲!

  田橫上前一步,躬身告罪言自己教子無方。

  陳王震怒,但也不得就此牽涉田家,只能先罷田橫大司寇之位,言要徹查此事。

  然后,他任由田廣尸體躺在那里,讓孟奇繼續剛才的事情。

  尸體和怒火的雙重震懾之下,貴族們氣勢被壓,一時只能怔怔聽著孟奇宣布新的國策,并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著他。

  他竟然能用胸口反打田廣的掌刀?

  還將田廣打得像是遭寶兵重擊!

  這簡直是人形荒獸!

  借這突然之事孟奇提高著自身氣勢,想震懾住貴族,讓他們在短時間內選擇避開風頭等到利益初顯,事情就會好辦不少。

  新的國策一條條道出,都是貴族們有所耳聞的,但到了最后,孟奇沉聲道:

  “大王有令,凡收關津之稅者,殺之無罪!”

  “殺之無罪?”朝臣貴族們難掩驚愕。

  這是什么怪命令?

  很快,他們回過神來有的想到自身準備的小手段怕是派不上用場了,有的則惱怒出列:“大司徒,此法一出,陳國必亂若有不軌之人襲殺守衛關塞者,再誣他們收取關津之稅,該如何?”

  孟奇早有準備朗聲道:“絕大部分關卡撤銷,只留邊境要塞和城門之處者,他們當避免與商賈私下接觸,而無私下接觸,必有旁證,若旁證皆亡,事情還不清楚?”

  他頓了頓道:“過去有法為:‘遇盜匪可殺之”此事有同之前如何解決,現今也如何解決。”

  這世道可不乏官兵高手真的順便當盜匪掠財,以往怎么分斷類似之事,現在也可。

  反對的朝臣們一條條詰難,孟奇皆是泰然自若地反駁,加上剛才之事導致的貴族氣勢被壓,新的國策順利被推行,絕大部分貴族準備先避避風頭,撤銷一段時日關卡,然后暗里串聯,尋覓搗亂的機會。

  一個月后。

  一支楚國商隊進入了上營城,人數不算多,但氣息皆是不弱,馬車留下的痕跡也重,顯然貨物價值不菲。

  當然,最貴重的物品都在為首者的芥子環內,若是有外景強者,這部分貨物都是由他們交易,畢竟他們能夠飛行,靈活自由,不容易遭遇變故,不過以如今上營的狀況,魚龍混雜,各類貨物皆有,外景強者也樂意選擇這里交易,頂多暗里進行,不交市稅。

  “幾月未來,上營真是熱鬧了許多。”為首者左顧右盼,只見街上之人接踵摩肩,商隊比比皆是,已不亞于楚國都城安江。

  他兒子笑道:“八堊九成都是奔著不收關津之稅來的,陳王不知怎么想的,竟然自斷財路,嘿,反正于我們有益就行,這一趟足足能節省一半以上的花費!”

  他父親捋了捋山羊胡子:“收關津之稅者,殺之無罪……陳王怕是別有深意……”

  一路往前,他發現上營貨物比過往多了何止一倍,心中對廢除關津之稅的事情隱約有了點別的猜測。

  這似乎與自家薄利多銷有相似之處,而且陳王所得的好處怕是不至于此。

  墨家蘇墨當真大才!

  “父親,所有客棧都住滿了!”他兒子從前方返回。

  “住滿了?”為首者皺眉反問。

  他兒子重重點頭,唉聲嘆氣:“說是經陳國這條路線的商賈增多了好幾倍,哪里還有多余客房?”

  好幾倍……為首者愈發品出廢除關津之稅的不同尋常。

  他正待說話,旁邊湊過來一位老者,討好笑道:“諸位客人,小老兒家有一處院子,可借于你們暫住。”

  這也行?商人們都是訝異,普通百姓也兼做客棧營生了?

  “多謝老丈好意,不如引我們去看看,若是干凈清爽,價錢好商量。”為首者沉聲道。

  “好咧。”老者歡喜道,引著他們拐入附近街道,入了處普普通通的宅院,雖然不算大,房間也不多,但收拾得很整齊干凈,讓人不至于反感。

  “護衛住在院中,剩下的房舍夠了……”他兒子看了一圈,低聲道。

  為首者點了點頭,拿出一小錠金子,遞給老者:“出門在外,銅錢不便,還請老丈不要嫌棄,此物先做質押,離開之時一并結算。”

  老者接過金子,笑瞇瞇道:“容小老兒請人看看。”

  請人?商人們詫異之中,老者奔出房舍,在街頭上拉過一名巡邏的開竅高手,請求他鑒定黃金真假,而這人也是客客氣氣照做。

  為首者跟在后面,看得瞠目結舌,正常而言,官吏大部分由貴族擔任,都是生來就有職司,哪會用心做事,混一天是一天,可今日于上營所見完全不同,不僅捕盜緝拿積極,就連不相干之事也不推諉!

  這就是尚資選能?

  安頓好商人后,老者回到柴房,他們一家目前暫時住在這里。

  看著那小錠黃金,老者的兒子一時目瞪口呆:“這真,真能行 ...……”

  他對改自家為臨時客棧一直有所反對。

  老者呵呵笑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大司徒親自指點,哪會有錯?”

  為了積攢福德,孟奇閑暇時都在做好人好事,比如借巡察的機會指點百姓如何抓住機會賺堊錢。

  說著,老者嘆了口氣:“自從來了大司徒,我們的日子是一天天好過,就連乞討為生的高氏兄弟都懂得去山野采集馬草,補客棧馬料不足,如今至少不用飽一頓饑三頓了。”

  “街上的人都說大司徒是圣人下凡,皆以墨子、蘇子稱呼他。”他的兒媳插嘴道。

  某個房間內,孟奇等人身周纏繞著點點黑白與金黃光芒。

  自新的國策順利推行以來,功德與道德之氣開始加身,天道有“報”!

  “還有幾日便能回穴了。”

  ”趙恒感慨了一句。

  “貴族們安靜了許多,怕是在暗自串聯,積攢力量,準備瘋狂反撲。”孟奇沒有松懈之情。

  士為知己者死這句話雖然有點過了,但陳王的重視讓孟奇等人希望打下堅實基礎后再找借口離開,比如重傷需要救治,留下白松擔任大司徒維持新政。

  “吾兒終于歸家。”“大司空”公羊增看著面前之人,露出一絲微笑,“金光洞諸位仙長做出決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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