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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蛟龍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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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十三、交易

  死亡如風,常伴吾身!

  這句話旁人聽起來會覺得很帥,但是被風吹的人絕對不會這么想。

  ……

  好亮的刀!好快的刀!

  冰冷的刀鋒,一下子就砍在徐甲咽喉上,刀鋒帶來的刀風吹在他臉上,他卻面帶微笑,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這一刀并沒有砍下去,刀鋒到了他的咽喉,就突然停頓了。

  齊一刀盯著他的眼睛,突然笑道:“徐公子莫是不知道這一刀砍在脖子上,頭就會掉下來的。”

  徐甲道:“我知道。”

  齊一刀道:“可是你不怕?”

  徐甲道:“因為我知道這一刀絕對不會砍下來。”

  齊一刀道:“哦?”

  徐甲道:“因為我脖子上有樣東西撐著這柄刀。”

  齊一刀道:“什么東西?”

  徐甲道:“暴雨梨花。”

  齊一刀動容,道:“你已經知道暴雨梨花?”

  白衣張三搶著道:“你知道暴雨梨花的秘圖在哪里?”

  徐甲卻閉起了嘴不說話。

  齊一刀沉下了臉,道:“你為什么不開口?”

  金老板淡淡道:“我脖子上如果有柄刀架著,也一樣說不出話的,若是不小心說了話,說不定喉結上下一動,就被刀鋒劃了喉嚨。”

  齊一刀哈哈一笑,“鏘”地一聲,刀已入鞘。

  金老板又蹲了下來,微笑道:“我們之前答應徐公子的話,現在還是一樣算數的,只要徐公子幫我們找到暴雨梨花針的秘圖,我們立刻就送徐公子上路——帶著終身享受不盡的財寶上路。”

  徐甲笑了笑,道:“果然還是金滿堂的金老板講理些,大氣。”

  金老板道:“當然,我是個生意人,當然知道只有公道的交易,才能談得成。”

  徐甲道:“這交易我們一定談得成。”

  金老板道:“我早就看出徐公子是個明白人。”

  徐甲道:“秘圖當然還在那位黃姑娘手里,只要你解開我的穴道,我就帶你去找她。”

  !!!

  徐甲這句話剛剛說出,心里就已經后悔了。

  他本不該讓他們知道他的穴道已經被點住了。現在別人雖然明顯已經看出來了,但是卻還不能夠確定。

  一個人心里面若是太急切的想要去做一件事,就難免會做差錯,徐甲這次也是這樣。

  誰知道金老板卻答應得很爽快,立刻說道:“好。”

  好字一出口,金老板的手已經拍在徐甲身上。

  但是并沒有解開徐甲的穴道,反而又點了徐甲左右雙腿的穴道。

  徐甲心里暗暗叫苦,面上卻不動聲色,淡淡的說道:“你莫非是不想要暴雨梨花針的圖紙了?”

  金老板微微一笑,道:“當然還是想要的,只不過如果勞動徐公子的大駕,我們也是萬萬不敢的。”

  徐甲道:“金老板太客氣。”

  金老板說道:“徐公子只需要說出那位黃姑娘在哪里,我們只要能找到她,馬上就回來送徐公子上路,這樣子豈非就不需要勞動徐公子的大駕了?”

  徐甲道:“不錯,不錯,這主意非常好。”

  齊一刀忍不住插嘴道:“徐公子既然也覺得很好,為什么還不說?”

  徐甲道:“因為我雖然知道她在哪里,卻說不出來。”

  齊一刀道:“我們又沒有把你的嘴堵住,怎么會說不出來?”

  徐甲道:“雖然我的嘴沒有堵住,但是我的腦袋卻忘記了那地方的名字。”

  金老板嘆了口氣,道:“諸位誰有法子能幫助徐公子想起那名字來?”

  胡天焦冷冷道:“我。”

  他說著便走了過來,忽然,他一只手從掛在腰部的麻袋中伸出,手里赫然盤著條毒蛇。竹葉青。

  普通人突然看到蛇這種動物,都難免會心頭一驚,更何況是毒蛇。

  連齊一刀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兩步。

  胡天焦冷笑道:“蛇肉最是滋補,胡某最愛赤練蛇,可惜已經吃完了,不過徐公子便是吞下這條竹葉青,想必讓記性變好也不是難事。”

  胡天焦像是借著審問的手段而報復他在客棧內被徐甲拿來立威一事,他的手忽然向徐甲伸出,蛇的信子幾乎已經舔上了徐甲的鼻子。

  徐甲只覺得臉上的肌肉已經漸漸僵硬,冷漢已經漸漸從掌心沁出。

  突然院子里一個非常迷人的聲音,帶著笑道:“各位是不是在找我呢?”

  ——————

  天光已亮,晨霧剛剛升起,云遮霧繞般的繚繞在客棧的院子里,紫藤花上仿佛籠罩了一層輕紗,看起來更美了。

  黃月就站在那紫藤花棚下,站在那層輕紗般的迷霧里,手里還舉著根蠟燭。

  她看起來更美了,一種神秘而朦朧的美,使得她身旁的紫藤花也黯然失色。

  胡天焦和白衣張三已經想要沖過去。

  黃月道:“站住。”她忽然將另外洗手一只手舉了起來,道:“兩位如果真的過來,我就將這件東西燒了。”

  蠟燭的火苗在微風中閃動著,她晶瑩如玉的纖手里,舉著一卷素紙,距離燭光不過半尺。

  胡天焦和白衣張三果然馬上站住,眼睛里掩藏不住的貪婪之色已經露了出來。

  白衣張三勉強笑了一笑,道:“姑娘想必也知道這樣的東西就等于是座金山,當然是舍不得真燒了的。”

  黃月道:“我當然明白,可是我要是死了,要金山又有什么用呢?”

  胡天焦和白衣張三對視了一眼,緩緩地退了回去。

  但是金老板卻走了出來,長長一揖,微笑道:“姑娘芳蹤忽然不見,在下還著急得很,想不到姑娘竟然又翩然歸來了,看到姑娘平平安安,在下就放心了。”

  黃月嫣然道:“多蒙金老板關心,真是不敢當呢。”

  金老板道:“好說好說。”

  黃月道:“久聞金老板年少有成,而且溫柔多金,禮數周全,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金老板道:“像姑娘這樣仙子般的佳人,在下今日能夠有緣得見,更是三生有幸。”

  胡天焦忍不住冷笑道:“這里又不是金滿堂的客廳,哪里來的這么多廢話。”

  黃月道:“胡幫主這你就不懂了,女人最愛聽的,就是廢話,各位要是想要我心里歡喜,就應該多說幾句這樣的廢話才是。”

  胡天焦瞪眼道:“我為什么要讓你心里歡喜?”

  黃月悠悠然道:“因為我心里若是一歡喜,說不定就會把這東西送給各位了。”

  金老板忽然大聲說道:“不可不可,萬萬不可,這件東西姑娘得來不易,怎么能隨隨便便的就送給我們。”

  黃月笑得更甜了,道:“我本來也是這樣想的,可是現在卻變了。”

  金老板道:“哦?”

  黃月道:“我只不過是個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女人,我若是身上有這個東西,遲早有一天難免死在別人的手里。”

  金老板嘆息了一聲,臉上流露出無限同情,道:“江湖中步步都是兇險,姑娘的確還是要處處小心的好。”

  黃月道:“如果我把這東西送了出去,豈不是就沒有人會再來找我了?”

  金老板勉強地掩飾住臉上的喜色,道:“倒也是這么個道理,只不過,姑娘就算要把這東西送出去,多多少少也得收回些代價才行,不然姑娘不是白白辛苦了?”

  黃月眨著眼睛,道:“那依金老板之見,我應該收回多少才是呢?”

  金老板正色道:“怎么也得要一筆足夠姑娘終生享用不盡的財富,而且絕對不能要別的,一定是要珠寶、黃金。”

  黃月嘆了口氣,道“我也是這么想的,可是……這么大的一筆財富,又有誰肯愿意給我呢?”

  胡天焦忍不住大聲道:“只要你肯要,只要你愿意把東西交出來,這里每個人都肯愿意給你的。”

  黃月道:“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只不過……”

  胡天焦搶著問道:“只不過怎么樣?”

  黃月道:“里面還有個人是我的朋友,你們可不可以讓我看看他?”

  忽然間沒有人說話了,誰也不想擔這個責任。

  黃月嘆道:“我一個弱女子,手已經舉了不短時間了,現在已經有些酸了,要是一不小心,把這東西燒了,怎么辦呢?就算沒燒完,只要燒掉一個角,終究也是麻煩的。”

  她手中的紙卷距離燭火似乎已經越來越近。

  金老板忽然又笑了,道:“徐公子既然是姑娘的朋友,姑娘若是要看他,豈不是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事情了,姑娘就請過來看吧。”

  黃月用力地搖了搖頭,道:“不行,我不敢過去。”

  金老板道:“為什么?”

  黃月道:“你們這么多大男人站在那里,我怕得很,不敢過去。”

  金老板道:“姑娘是要我們走?”

  黃月道:“你們若是能退到那邊的走廊去,我才敢進去。”

  金老板道:“然后呢?”

  黃月抿嘴笑道:“有這么多人在外面,我難道還會和他做什么事嗎?只不過和他說兩句話,我就會出來,然后就可以把這東西交給各位了,各位也正好乘這個時間,先商量好是誰來拿這東西。”

  金老板看了看齊一刀,齊一刀看了看白衣張三。

  白衣張三突然道:“我先進去問問徐公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看他愿不愿意見你。”

  他不等其他人開口,已經閃進了屋子里,快如閃電般的出手,“啪”“啪”又在徐甲身上點了幾處穴道,然后再轉身推開窗戶。

  點穴的道理雖然相同,但是每個人的手法卻并不是都相同的。

  無論誰被三個人以三種不同的手法點住了穴道,要想解開都是很難的。

  不說黃月會不會武功,就算她會武功,他們若是發現她有替徐甲解穴的意思,再出手也是來得及的。

  金老板微微一笑,道:“徐公子想必一定是很想見黃姑娘一面的,我們為什么不識趣些呢?”

  徐甲躺在地上,看著黃月走進來,卻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似的,臉上全無表情。

  黃月也在凝視著他,臉上的表情卻復雜得很,也不知是愧疚,是埋怨,是悲傷,還是歡喜。

  徐甲冷冷道:“你來干什么?”

  黃月凄然一笑,道:“你……你真的不知道我來干什么?”

  徐甲冷笑道:“你當然是來救我的,因為你又善良又好心,而且和朱十金一樣,都是我的好朋友。”

  黃月垂下頭,道:“我本來是可以走的,但若不是為了關心你,為什么要來?”

  她的眼眶已經紅了,眼淚似已將流下。

  突然天尊的一個人在外面大聲道:“這東西本來就是天尊的,自然應該交還給天尊,金老板和齊幫主之前豈不是也已經同意了的?”

  黃月眼睛里雖然已經有淚盈眶,像是泫然欲泣,但是她的嘴角卻似乎露出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