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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錢上大學的我只能去屠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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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8章:9州

    電梯的運行速度取決于所在樓層的高度。一般12層以下的電梯速度是1.5m每秒,算上電梯啟動和停穩必要的準備時間,從地表的一樓下降到地鐵站的負一樓,大概需要15秒左右。

    以上是路明非心中的草算,這個數據和結論意味著他要在電梯這個狹窄的空間里一邊照顧到陳雯雯不被誤傷,一邊至少撐過15秒來自對手的攻勢。

    當初執行部加課的時候也頂多讓他把模擬的保護目標從圖書館送到英靈殿,一路就跟遛彎兒似的(在遛彎兒的過程中他并沒有發現自己身邊的護衛目標后背已經中了好幾槍模擬彈),哪兒會像是現在這樣一來就上壓力?

    路明非抬頭看了一眼漸漸關閉的電梯門前站著的身高足有2米2的魁梧男人,白俄羅斯裔痕跡的臉面側帶有肌肉缺失后愈合的凹陷疤痕,上肢以及胸膛的肌肉鼓得快要撕開那件可憐的灰T恤,往下是軍綠色的長褲,以及一雙疑似夾了鋼板的沉重軍靴,突出的眉骨下,淡金色的瞳眸鎖定了路明非以及他身后的陳雯雯。

    媽的。路明非想。

    風聲響起。

    堪比重炮的重拳從路明非的頭頂發絲兒尖上擦過,重重地砸在了他身后的電梯壁上,骨骼撞擊鋼鐵的轟鳴聲在狹小的空間里顯得格外沉悶,腦瓜子嗡嗡得響!那只粗得跟路明非小腿似的胳膊砸中的鋼板也以肉眼可見的弧度向內里凹陷了一截,也不知道是表側的鐵皮變形還是這一拳真給整個電梯墻壁干凸出去了。

    混血種,體能優勢型,有無言靈加持暫定。

    路明非腦子里閃過了剎那間分析出來的信息,在下蹲躲開這能砸裂面骨的炮拳時,他也不忘反手用左手按住了陳雯雯的肩膀把她摁坐到了地上。可在生死之斗中,這種多余的動作也導致他沒有給自己留一個回防的余地。

    下一秒路明非整個人就“飛”了起來,他的腹部的位置被一發勾拳打中,整個人都騰了起來撞到了電梯的頂板燈,燈板的玻璃直接爆碎,雨點一樣在飄忽不定的電梯燈中嘩嘩落下!

    路明非背部貼在電梯的頂板上,向下回落的瞬間一口氣沒憋住噴了一大口血痰出來,能干凹電梯的一拳砸在他肚子上十分不出意料地砸破了他的脾臟,大量鮮血滲入胃腔順著酸液一起倒流食管吐了出來。除此之外說不定胃部本身的黏膜和血管也破裂了部分。

    路明非落地,四肢著地,嘔了一口血污在地板唰地濺開。

    白俄羅斯壯漢站在路明非面前低頭對他說了一句字正腔圓的俄語,看起來不是秘黨科班出身的混血種中文都有些苦手,趕巧的是路明非也是俄語苦手,所以聽不懂他半句話。

    說來就算自己身邊有零這么個正統的俄羅斯女孩兒在,他也除了罵人的“Сукаблядь”之外半句俄語不懂,以前得意滿滿想教零中文,但后來發現人的普通話比自己還標準,他還記得那天零看傻子一樣冷漠地看他的眼神,簡直讓人有些無地自容,當時他說啥來緩解尷尬的氛圍來著,記得好像是——

    “路明非!”他忽然聽見陳雯雯在自己身后大聲喊。

    干.走馬燈給人干出來了。

    路明非跑飛的思維瞬間被牽扯回來。正常情況下吃了這一拳的普通人大概就得送進剖腹探查,考慮要不要來個脾切除手術了。

    現在的路明非已經脫離普通人的范疇,這一拳雖然要人命,但他現在的情況委實算不上“人”,時間問題他來不及用“月蝕”去做到和面前突發的敵人五五開,他唯一仰仗的對敵技巧只有一個,那就是暴血。

    雖然筆記本里提到過,初學暴血的使用者切忌一天內連續使用這種技巧,否則會有嚴重的不可逆后果,除非你是天選之人,天生就完美適應暴血這種禁忌知識。

    路明非不覺得自己是天選之人,他只知道自己再墨守成規,就得嗝屁了,先活下來再說后果的事情。

    白俄羅斯的男人向路明非的頭發伸過來手,似乎是想抓住這小子的頭發把腦袋拉到跟前來逼問,但沒想到的是地上趴著的路明非頭也不抬地伸出左手握住了向他頭發抓來的那只手,對方也很順勢地扯住了他的手腕,只是這位白俄羅斯壯漢的手大號了許多,握在一起委實有些像抓著根樹枝。

    路明非佝僂著腰站了起來,還沒站直,他就又吃了一拳,正中胸膛!

    胸骨發出難聽的悶響,但由于兩人的手牽在一起的,路明非沒倒下去,而是繃住了,沒拉開距離。

    俄羅斯人男人不理解路明非這種找死行為是什么意思,他扯住路明非的手上傳遞來了一股力量,他以為路明非想要抽回手,于是下意識地握緊,但就是這個下意識的舉動讓他陷入了絕對的險境。

    巨大的力量猛地扯著俄羅斯男人向前跌了個跟頭,他眼瞳瞬間睜大表情猙獰繃緊,但卻依舊沒止得住被拖得往下栽倒的勢頭。他其實對路明非已經有所防備了,從來沒有輕敵,但饒是如此,他也算不到面前這個弱不禁風的家伙居然能爆發出這種等級的力量——這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簡直就是握住了一根被拋下大海的連接著船錨的繩子!

    就在俄羅斯壯漢被巨力扯得跌跟頭彎腰的這個時候,原本2米2身高這個路明非得跳起來才能夠到他腦袋的高度一下就到達了完美的角度。

    45°角右肘寸勁發力斜砸了下去正中對方的太陽穴,命中,骨裂。

    八極拳·纔肘,以寸勁發肘,短打的兇險殺招。

    肘骨和顱骨直接發生碰撞,也就因為呼吸不暢發力有些不通透,不然路明非自信以現在的狀態這一肘能把鋼板頂個凹出來。

    他的右手掌是不能用,但巧了的是八極拳里真正要命的是肘。八極拳中真正的殺人術從來都不是拳,八極拳所發出的是督透之勁,快速到位,到位發力,想快速殺人,就用肘,因為肘比拳硬,比拳尖。

    一肘中頭部,俄羅斯壯漢大腦內就像炸了一顆雷,直接翻倒向側面,眼眶內的眼球都翻白了,但他這體格和毅力的確不是蓋的,居然硬生生抗住了這腦震蕩、顱內出血的一發肘擊,抓住路明非的左手松也沒松,按圖索驥直接右臂捏緊弩炮似的發射還擊向路明非的胸膛!

    路明非想閃,但沒地方閃,她背后就是陳雯雯,由于俄羅斯男人側翻降低了高度,這一拳如果他躲開陳雯雯腦袋就會被鑲進電梯墻壁里。

    在那比砂鍋還要大而硬的重拳落到他胸膛前,一連串骨骼移位的脆響聲在電梯內響起,然后就是鋼鐵砸擊鋼鐵的爆鳴!這是比之前那一拳干凹陷電梯鐵板還要震耳欲聾的響聲,而隨之可見的是俄羅斯男人那白骨錯位刺破手掌皮膚的鮮血淋漓的拳頭!

    他一拳爆到路明非的胸口上居然把他的指骨撞裂了,甚至手肘的地方小臂的骨骼也破開了肘部皮膚暴露在了空氣中森森然一片帶血的蒼白。

    電梯里俄羅斯男人發出介乎哀嚎和憤怒之間的低吼。

    “龍骨狀態.小子。”路明非口里還含著脾臟破裂反涌上的血痰,含糊不清地說了句,反正他記得那本筆記本上對于“暴血”的高階應用技巧是這么批注的。

    也就趕巧臨時試了試,還真成了,難道他真的是那個萬中無一的暴血奇才?

    暴血的深度開始隨著腎上腺素影響的情緒開始飆升,他反手一拳就砸了回去,正中俄羅斯男人的面門,看對方后腦勺撞斷防護桿的反應,這一拳起步800磅,同時也讓對方松開了抓住自己的左手。

    來嘛!朋友!真男人打架就是要互毆。

    可路明非還是小瞧了這種刀口舔血的家伙的毅力,在鼻梁爆碎、腦震蕩,眩暈加失神的狀態下,倒坐在電梯里的俄羅斯男人居然摸出了軍械內側藏著的軍刀左手手腕發力,閃電似的投擲向了路明非的心臟,這完全就是后天條件反射形成的反殺舉動。

    幾乎貼臉的距離,不到一米的飛行距離,路明非反應和動作快到難以置信,右臂一攔,入肉“哚”的一聲悶響,原本手掌被洞穿的右手小臂上又多焊上去了一把匕首。

    幾點血花濺射倒在片刻猙獰抽搐的臉上,貫穿的疼痛感使他直抽冷氣,但在暴血的狀態下這種疼痛好歹還能撐得住。(其實就算不犧牲右臂去攔截,匕首也無法貫穿胸膛前龍骨狀態的護心骨骼,只是路明非的本能驅使他這么去做)

    路明非沒管手上的傷,抬起就是一腳就補到了俄羅斯男人的面門上,豁出去的力道直接把對方的腦袋鑲進了電梯墻壁里,直到對方兩腿一抽才結束了這場快而狠的戰斗。

    此刻電梯也剛好到達了地下的地鐵站入口,在“叮”的一聲中打開露出了外面還略顯空閑的地鐵站點。

    解決完這個要命的家伙,路明非一刻都不敢停,直接掙扎著佝僂腰部站起身來,回頭看了一眼縮在角落全程不敢亂動的陳雯雯,“走。”

    陳雯雯被路明非牽著站起身來,渾身還是有些止不住地顫抖,盯著路明非糊滿了血污的下顎(想象一下吃得滿嘴番茄醬的幼兒)以及那被匕首貫穿的右臂盡自己最大的勇氣問,“路明非,我們.去醫院吧?”

    “問題不”路明非話說一半轉頭就嘔了口血污,一灘血就像是喝吐后清胃時的穢物一樣一口氣吐了出來,正好吐到不知生死的俄羅斯男人的身上。

    陳雯雯心都揪緊了差點哭出來,路明非吐完這一口深吸了口氣,抬手就按住了差點自動關閉的電梯,說話也流暢了起來,“問題不大,就是有點胸悶現在吐出來好多了。”

    說實話,他心里其實覺得問題越來越大了,他以前一直以為假面騎士的特攝片里被打了一拳嘴角溢血是夸張表現,但現在他知道了那哪里是夸張,那簡直就是拍保守了,要像是他現在這樣吐胃酸一樣吐血才是真實可靠的。

    但最令人心慌的是,路明非本以為自己會要死要活地躺在地上動不了,但他現在反而越來越精神了,心臟和五臟六腑就像貼了暖寶寶一樣,一股熱騰騰的感覺順著血管彌漫全身。

    “趕緊走下地鐵就沒事了。”路明非抬手抓住右手小臂上有些礙事的匕首,牙齒咬了咬抽筷子一樣把它抽了出來,血飚得他都心顫,但不拔不行,帶著這玩意兒過不了地鐵安檢。

    他轉頭回去看臉色蒼白盯著自己的陳雯雯,覺得正常人應該不會帶兩條絲巾,于是就彎腰把地上俄羅斯大漢的T恤干凈的地方扯了大片下來胡亂包裹在了手上。

    他帶著陳雯雯走出地鐵,往地鐵站里走了大概沒多少步就聽見背后傳來路人的尖叫聲了,地鐵安檢的保安直接沖著他們來時的地鐵跑了過去,擦肩而過都沒注意到這兩個看似情侶的男女。

    地鐵里那么一大坨渾身是血(雖然大多都是路明非的)的外國猛男,瞞肯定是瞞不住了,路明非也沒想花時間去收拾現場,他倒是希望正統能循著騷亂發現他的逃亡路線,趁早派人來接引他。

    右手半廢,脾臟和胃部出血的傷勢,路明非沒有感覺任何頹勢,反而注意力越來越集中了,精神甚至比平時亢奮了數倍,他內心底覺得“暴血”這種技能簡直就是離譜給離譜他媽開門離譜到家了,怪不得林年在聽證會上寧愿自爆都不愿意交底。

    不說多了,就連路明非這種他自認為自己夠慫貨的人都開始隱隱約約迷戀上這種無所不能的狀態,更別說卡塞爾學院里那些腦袋削尖都要往執行部里鉆的屠龍瘋子們。別扯什么意志力,為了大義燃燒生命那能叫不自控嗎?那叫英雄情結!

    站在地鐵票機前,陳雯雯低頭替路明非和自己買票,路明非右手環抱著自己的腰部,左手自然垂在身邊警戒四周。

    “買到哪里的票?”陳雯雯雙手輕輕抵著票機的操作臺竭力讓自己不要恐慌,“要不我們去醫院?他們再厲害也不敢進醫院追我們吧?”

    “難說。”路明非覺得獵人都是一群瘋子,進醫院搞個暗殺什么的不要太輕松,“坐地鐵不一定要去哪兒里,首先得保證我們屁股后面沒人跟著,不然到哪里都不安全。還有我得打個電話,把你手機借我一下。”

    陳雯雯聽話地把手機給了路明非,同時抬頭看了看周圍地鐵站里來來往往的人群,快要到晚高峰了,地鐵站的人也開始多了起來,就算是培養了反追蹤意識的人都很難在這種環境下保證自己身后有沒有留尾巴。但可能是真的受到刺激到了一定的程度,她一下子就想到了現在該怎么做才是正確的只是這種抉擇有些極端。

    路明非拿著手機撥打了諾瑪緊急電話,這是每一個卡塞爾學院的學生都必須背下來的號碼,他耐心地等待了十秒,然后電話接通了,他正想開口報自己的安全碼,但對面卻傳來了一個陌生的女人的聲音,“陳雯雯,還是路明非?”

    比起諾瑪那符合中年白人女性的聲線,這個聲音更加年輕一些,也更加沒有人情味,有種班級里成績最好,又不喜歡鬧騰男孩的漂亮女孩的感覺,而你就是那個鬧騰的男孩。

    “Eva?”路明非下意識問,但他心中又覺得這不是Eva的聲音。

    “聲紋已核實,檔案庫·特別標記人員匹配·‘路明非’。”女性的聲音清冷地說,“資料庫顯示‘Eva’是隸屬于秘黨治理下卡塞爾學院的超級人工智能的戰爭人格,很遺憾我不是你所熟知的那位Eva,你可以稱呼我為‘九州’,除此之外更多的信息很抱歉你沒有知情權,故我無法回答你的問題。”

    “九州?什么東西?”路明非有些懵,但又覺得這詞兒怪熟悉的。

    “很抱歉你沒有知情權,故我無法回答你的問題。另外,當下你需要的也不是任何情報,而是可靠的援軍,保持頭腦清醒才能提高你和協同人員的生還率。”

    路明非覺得這個叫九州的家伙在懟自己,但他沒有證據,同時他懷念起諾瑪的溫柔和Eva的友善了。

    “現已根據三角定位到你的位置,你所持手機的信號源將同步到救援人員的GPS,援軍將會在預計十五分鐘內抵達。另,天眼系統顯示以該通話中的手機信號發射點為圓心,方圓一公里以內存在超過18位檔案庫標紅的危險因子正在向你靠攏,其中四級危險14個,三級危險3個,二級危險1個。建議你快速離開原地,保持移動。”九州以一個快而清晰的語速說道。

    路明非嚇了一跳,知道自己身后跟著人,但怎么也想不到跟了那么多?他是被懸紅了嗎?當年林年去日本的時候跟他侃的被人懸賞腦袋也就這個待遇了吧?

    “保持移動——我該移動到哪兒去?我現在最好的逃跑方式就是上地鐵.我坐地鐵救援隊能找到我嗎?”路明非快速提出自己的質疑。

    “路明非,買好票了。”陳雯雯這個時候拿著機器吐出的兩張純白色的地鐵卡看向路明非。

    “請保持移動,救援人員將在十五分鐘內趕到。”九州并沒有回答路明非的質疑,相當平淡地說,“活下去,請盡量避免造成平民的傷亡。”

    “那你起碼得告訴我坐幾號線才能更快地跟你們的人匯合?喂.喂.咳咳。”路明非喂了兩聲,差點又噴了兩口血,他默默吞下喉嚨里的血污,發現對面沒人應答,低頭一看手機,發現電話居然被單方面掛斷了!

    他真的是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路明非吸了好幾口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不得已只能接過陳雯雯遞來的地鐵卡,維持著暴血的狀態,在心臟狂跳之中轉身走向地鐵的閘口。

    如果能有短信打分,他鐵定給這個家伙打個0分!希望正統能狠狠地扣她工資!

    可他沒注意到的是,在他電話斷掉的同時,周圍地鐵站里正在打電話的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看向了自己的手機,因為他們的通訊也在同一時間斷掉了,手機右上角的信號格孱弱到只剩下短短一格,有些甚至直接顯示灰色的×。

    路明非帶著陳雯雯在人流中快速通過了地鐵票的閘口,摁住身體里跟火燒一樣的那股子暴躁的沖動。對方沒有給出一個最優路線,那他接下來只能坐著地鐵到處亂竄了,最好是每條線都亂踩一下,不斷地換站直到甩掉身后的尾巴,現在又正巧晚高峰,他就不信那些家伙真能跟牛皮糖一樣黏他到最后!

    他最后看了一眼手里空白的地鐵卡隨手放進了兜里,左手牽著陳雯雯低頭快步走向樓梯下那轟鳴駛來的地鐵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