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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錢上大學的我只能去屠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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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覲見

    無邊的威壓籠罩著整段高架路,那是屬于神的領域,在通往萬神殿的路上有一條尸骨堆砌而成的血海,每一步都讓試圖萬神殿的勇士步履蹣跚,尖銳的骨刺會炸穿他們的腳掌和膝蓋,唯有大毅力、大能力者方能點燃神火踏入永生。

    一度暴血。

    復合領域·時間零·剎那·七階。

    他融化在了雨水中,就像潑出去的一杯冷茶,灑在這暴雨夜里難以分清灑落在手心中的是冷茶還是凍雨。

    神速系言靈的戰斗很大一部分時間都很快,沒有刀刀到肉般縱橫開闔的快感,他們不是戰士,他們是殺手,是刺客,是藏在風中的鬼影,帶給敵人的只有死亡,死亡和死亡。

    細數歷史,有多少端坐王座的皇帝是城破門開被烏泱泱暴民刎掉喉嚨的?往往刺殺皇駕,奪取王座與山河的都是一個個藏匿在陰影中的暗殺者。

    軻既取圖奉之;發圖;圖窮而匕首見。

    曾意圖弒殺王座之上尊貴君王的荊軻曾失敗了,林年曾以為他之上單純的不夠快,不能在督亢河山圖撥盡的剎那間,將那帶著劇毒的匕首刺入那位君王的心臟,得而讓始皇帝化出龍軀繞于大殿青銅巨柱上降下震怒的龍炎。

    可他現在看來,荊軻其實死的并不冤,因為不是每個人在貼近偉大的君主時,都能有勇氣邁出弒君的步伐,少年勇士秦舞陽最終也不過折服在了龍威之下連言靈都未曾吐出口。

    越發貼近高架橋上神祇的林年,就越發的能感受到那撲面而來,宛如天崩地裂的威壓。

    王域。

    只有初代種級別的龍王們才擁有的圣域,其真相是純粹至極的精神領域,這些匍匐于真正山巔王權之下的龍族親王們擁有比普通龍類更強的精神,即使不動用言靈都能將這些精神力量外放形成不可侵犯的領域!

    在林年的感知中,他沖刺距離神祇百米之內時,王域就如薄膜一樣籠罩了他,反應到現實上整個天空降下的雨水陡然沉重了數倍,每一滴雨水落在背上都像有萬鈞之力,仿佛讓他背上了成噸負擔一般減速了下來。

    百米的王域足以讓神速者折腰,更可怕的是,在林年不斷縮短距離的同時,籠罩著方圓百米的王域也同步著開始收縮,領域中那恐怖的精神力量從浪濤卷作百米、千米的海浪四面八方席卷而來拍擊著不敬神的狂徒!

    王域正在收縮、強化,八足駿馬上的神祇并不準備對林年出手,祂要用驕傲和王座的重量將這個男孩壓倒在路上,就像對方之前對他麾下的黑鴉做的一般殘酷。

    百米的距離縮短為五十米,血統低于等于‘A’級的混血種只是站在林年的位置上別說是言靈了,就連四肢都難以正常的活動,心臟甚至都會受到王域的影響搏動過限,房撲達到300以上后發生猝死。

    可即使如此,林年依舊在沖刺,他的面前烏鴉般的黑影們洶涌而來,不知為何這些死侍竟然勉強跟上了他的速度,就算被王域收縮限速,他的速度也根本不是這些炮灰能企及的,可事實正是他們的速度憑空上升了數倍,在他的眼中慢動作似得咆哮而來。

    黑影們撕咬、撲躍,但速度終究慢了林年一個甚至兩個檔次,被一刀掃斷雙腿,踩住了他們的肩膀向上攀登,黑影們如山一樣堆疊而起抓向頂峰林年的雙足,每一次伸手都是毫不留情的斷肢。由黑影們堆積而成的山峰拔地而起,山巔的林年到達了一定的高度后完全暴血抵達了極限,一腳震碎腳下黑山,箭一般撲向了八足神駿上的王座!

    王域也在這一刻收縮到了極致,兩米的范圍堪堪只籠罩了神祇自己,從天而降的雨水滴落在那個灰蒙蒙的領域上瞬間就被湮滅了,那是精神領域壓縮到極致的表現,任何物體碰撞到上面都猶如飛蛾撲火般化作齏粉。

    林年的速度在失去王域的壓制后陡然上升數倍,他從雨夜中穿梭而去,八足神駿斯萊普尼爾向他噴出閃電,閃電呈枝形延伸而去,可在終末時那把煉金武器竟然砍斷了閃電,再落向了神祇的脖頸!

    金色耀眼的煉金刀具在觸碰到王域時并沒有發生湮滅現象,反而在這一瞬之間將林年從未觸發過的煉金領域激活了,意喻著“切割”的意志從煉金刀具上迸發了出來,他再度割開了不可侵犯的圣域,一刀劈向高高在上的神祇!

    流星劃過夜空。

    林年的視野中,有星星從地面升起,在他眼前轉瞬即逝,隨后巨震的反饋感從煉金刀具上傳遞到他的全身。

    黑色的螺旋長槍在弒神者和神祇之間劃開了一道天塹,激活了煉金領域的金屬棍刀砍在槍身上甚至沒有激射起半點火星,一切的沖擊都被那泥潭似得黑色吸收了,八足駿馬上的神祇終于緩緩地扭動了頭顱注視在了近在咫尺的男孩身上,獨眼中山海狂潮的金光洶涌而出幾欲將他吞沒。

    神槍·昆古尼爾。

    北歐神話中主神奧丁投擲的必中之槍,由矮人們用世界樹的樹枝打造,親吻它的矛尖,向它許愿發誓,不能反悔卻必能實現,它投射時宛若流星,所以也叫作流星之槍。

    黑色的螺旋槍身上繁密的花紋就是如尼文刻下的神圣契約,不可破壞、不可阻擋、不可落空,持有者是世界的統治者,就連圣劍格拉姆在它的矛尖上也只會粉碎。

    “看起來不是什么欺世盜名的家伙啊。”林年注視著近在咫尺跟上了自己速度的奧丁輕聲說。

    初代種。

    毫無疑問,阻攔在高架路上,拖拽他進入這片未知世界的家伙是君王級別的存在。

    青銅與火之王。

    大地與山之王。

    海洋與水之王。

    天空與風之王。

    四位端坐高天之上的君王在一百年間已經沒有在人間現世過了,如今出現在他面前的又是其中的哪一位尊駕?

    來不及細想,如雷霆震怒般的反擊已經到來了。

    奧丁揮舞昆古尼爾,旋風和狂雨如臂驅使,目標是面前這褻瀆神座的罪人,不可阻擋的水壓和風壓裹挾著巨力將林年如發射炮彈一般發射了出去,他整個人被轟飛了身邊出現了音障破裂的爆響,在暴雨中以超過來時一倍的速度倒飛了回去,白色的氣流環繞在他身邊,同時跟在他面前襲來的還有數道璀璨的流星!

    林年雨中翻滾數十圈,將煉金刀具插進即將觸落的地面減速,雙腿落地時在地上拖出了深深的溝壑,如果不是暴血將他的骨節和肌體強化得有如鋼鐵,這一次著陸都會將他的雙腿折成兩段。

    漫天流星撲面而來,那都是神槍昆古尼爾的刺擊。

    林年擴張領域到極致,失去了王域的壓制后他再度可以提升到極速了,輕而易舉地穿過了這片流星,再一次地對著八足駿馬斯萊普尼爾上的存在沖鋒!

    可意外發生了,在林年的身后,原本已經避過的流星倒轉而來,以一個難以想象的急速命中了沖刺而出的他的后背。

    數道血花暴起,林年從半空跌落摔在了地上,烏鴉般的黑影如嗜血的蝙蝠般撲來,但頃刻間連帶著斗篷下的軀體被一刀斬成了兩段跌落在橋面上噴薄黑血。

    鮮血從身上流出,林年右臂平舉著棍刀,身上卻是多出了幾個小孔,毫無疑問他被昆古尼爾刺中了,這柄神槍竟然真如傳說中所言是一柄刺出了就必然會中的因果律武器,在他閃開第一輪刺擊后,那些已經躲過的刺擊卻以一個完全違背物理規則的方式,從他的背后擊中了他!

    假設一個人向另一個人刺槍,在槍身從身邊落空穿過后是不可能再度命中那人的后背的,可斯萊普尼爾上的奧丁做到了,他揮出了五槍,五槍落空,然后再命中,就像是避不開的命運。

    林年面無表情地從雨中站了起來,極致暴血下的他肌肉開始抽筋一般扭動虬結了起來,七處對正常混血種來說算得上是致命的貫穿傷被活動的肌肉堵塞了起來止住了血崩,好在七處傷口沒有一處是真正的要害。

    并非是林年躲過了要害,而是奧丁不想太快殺掉他。

    初代種。

    真的是強到莫名啊。

    無論眼前的是不是一次精心準備,早有預謀的狙殺,林年都沒有后退的選擇了。

    更多、更多的黑影從高架路下爬了上來,他們的數量遠比帶來荒蕪的蝗蟲還要多,纖瘦的、壯碩的、高大的、矮小的,它們都是死人之國的奴仆,都是神祇座下的擁躉,他們從高架路的那頭排到了這頭,簇擁著道路中間的神與子行著無聲的注目禮。

    黃金瞳飄搖,高架路上,兩側點起的燈火似是排到天那邊的盡頭,匯聚為一點。

    出個任務而已,真他媽倒霉...林年想。

    他扯掉了破損的上衣整個上身都沐浴在了大雨中,雨水沖刷掉了他身上的血污,又被灼熱沸騰起來的體溫蒸發成白氣,咬緊的利齒里呼出的是內臟破裂后的血霧。

    暴血瀕臨破碎的極限,血統精煉出的血脈純度越發濃郁地像是致命的毒藥。剎那的領域不斷沖擊頂點,恐怖的新陳代謝現象持續攀高,即將一腳踹入八階的門檻!

    如果是尋常的三代種乃至血統低劣一些的次代種,在如今這個狀態的男孩面前,可能連領域都張不開,瞬間就會被抹殺成渣滓。

    今天的他撞到了一堵沒有盡頭的墻,墻的名字叫死亡。

    要么他現在跪倒在墻下被埋進土里,在墻上被刻下年月生名,要么他就一頭把墻給撞碎了,將所謂的命運狠狠地踐踏在腳下。

    就在林年準備拼命的時候,神祇第一次開口了,祂的聲音轟隆如雷。

    “退下罷。”祂說。

    巍峨神軀的獨眸隔著雨夜俯視著滿是白氣環繞的男孩,里面沒有任何的殺意和情緒。

    “讓我退下?莫名其妙攔我的路,又用槍捅我,現在讓我退下?”林年凝視著他黃金瞳中染上了一抹觸目驚心的赤紅,“你他媽在開什么玩笑?”

    “資格者,允以帶上神的鐵面。”奧丁說,“那么,覲見吧。”

    林年張口想要反唇相譏嘲諷這位裝神弄鬼的東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可他抬頭之間卻怔住了,自始至終這位神秘的神祇從來都沒有將那獨眸的光輝聚焦在自己身上,而是躍過了他遠遠地眺望在了大雨里那輛殘破的奔馳S500上。

    在那里,金發的女孩端坐在副駕駛上扭頭看著這邊,兩方的視線竟然在大雨中交匯了。

    高架路上的死侍們躬身了,敬畏和尊崇的氣味在彼此之間傳遞。

    ...奧丁從來都是在對她說話,而不是揮舞著弒神屠刀的林年。

    ...祂真正找上的人,從一開始就并非林年。

    奔馳中,金發女孩伸出了右腿步入了雨水布滿的高架路上,她站進了雨夜里,大雨竟真的打濕了她的長發,披在了雙肩上。

    她從林年的夢境里走了出來,走進了這場暴雨里。

    “好啊,那就覲見吧。”望著不可一世的神祇,金發女孩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