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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者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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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為啥不讓人躺下呢

  韋大寶覺得生活不知不覺的開始艱難了起來。

  他以前不叫韋大寶,大寶兩個字是他后來自己改的。看過金庸老先生封筆之作《鹿鼎記》后,他就特別羨慕韋小寶的艷福,所以給自己改名叫韋大寶。

  名字只是一個代號,有賊心,沒賊膽的韋大寶一直到了四十多歲油膩的年齡也沒有遇到過什么艷遇。結婚、生子,和普通人一樣上班下班,回家看孩子寫作業。

  性格決定命運,這話說的沒毛病。

  不過他的人生和普通人還是有所不同,年少時候向往成仙,韋大寶還是有一定行動力的,所以摸上老鴰山住過一個月。

  可惜,不光是沒有艷福,韋大寶連修煉的命都沒有。

  學了點皮毛后就被師父攆下山,從此韋大寶靠著在老鴰山上學的東西混口飯吃,日子過的倒也滋潤,至少在八井子鄉這里是相當的滋潤。

  混飯吃無所謂,韋大寶知道不管是師父還是大師兄都不會管自己。但要是招搖撞騙,壞了老鴰山的名頭,怕是師父下山,一招如來神掌拍死自己。

  日子過好了之后他每次逢年過節都要回老鴰山看看,可是每次也都會被攆下來。師父說了,山門里就沒他這么一位。

  不拒絕,不承認……三不的渣男么,韋大寶經常在心里這么腹誹林道長。

  后來他娶了個媳婦,生了個孩子,在八井子中醫院找了份工作,安安穩穩的憑著函授文憑變成了急診科醫生,兼職做一些民俗活動。

  掙錢,韋大寶在八井子鄉肯定屬于中等偏上的那種人。社會地位也不低,無論是警察還是市井小民他都認識,他都熟悉。

  原本以為會就這么靜靜的老去,心中有一丁點的不甘心,但也做不了什么。

  忽然有一天,一切都變了。

  日子從綠皮火車變成了高鐵,還是復興號,速度快的讓韋大寶都來不及停下來想想到底發生了什么。

  最近韋大寶經常奔波于八井子鄉、省城之間,LZ市區好像都裝不下自己。

  下肢莫名不好用的劉家二小子手術結束,韋大寶長了一個心眼,沒有直接回八井子。

  他先給師父打了一個電話,說明劉家二小子的情況,很誠懇的詢問自己的處置是不是有問題,又順便說了一下有個年輕人用劍好像是老鴰山的傳承。

  師父對劉家二小子的病不是很在意,卻對吳科長相當感興趣,直接要了電話。

  韋大寶琢磨半天,還是想不懂為什么吳科長要讓患者坐著,而不讓他躺下。他留下來找了一個機會,和半夜坐在辦公室里寫病歷的值班醫生閑聊起來。

  論起聊天,韋大寶是專業級別的。抗壓吧里8個14級大號,各種撩妹群也經常能見到他的身影。

  而且浪跡江湖幾十年,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很快就和醫大二院神經介入科醫生聊成了知己。

  他隨后問了問具體情況,這才知道自己“驅邪”驅了十幾年的劉家二小子根本不是什么臟東西上身,而是脊髓內動靜脈畸形。

  每一次下肢不好用,都是畸形處血管破裂出血,壓迫神經。

  之所以每每會好,那是因為出血不多,慢慢在脊髓里蔓延、壓力減輕、血液被吸收,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可是這次不同,醫大二院值班的醫生當他是基層醫院的醫生,誨人不倦的心思泛起來,還給韋大寶講了講片子。

  千言萬語就是這個患者危險,要是再耽誤一會,怕是患者就危險了。哪怕是介入手術成功都得做脊髓減壓手術,避免出血太多,壓迫中樞神經。

  “哥們,我有件事兒不懂,我們那醫務科吳科長說什么都不讓患者躺下,你說這是為啥?”韋大寶問道。

  “你叫他吳科長?老哥你別逗我樂。”值班醫生笑道,“人家是國際知名專家……這么說吧,前年我們主任聯系吳老師,想請他來參加黑山省介入年會,做一臺示范手術。聯系了3個月,最后人家根本沒時間。”

  “……”

  “想找吳老師做示范手術,那可是要看命的,學點手藝是真難。別說是國內,國際上找吳老師做手術的人海了去了!”值班醫生感慨道,“就吳老師……咦?我知道吳老師是林州人,他回八井子鄉了?”

  “是啊,現在是醫務科科長,還是副的。”

  “牛逼!”值班醫生一臉驚愕,豎起右手拇指,贊嘆道,“吳老師就算是來我們這兒……算了,我們廟小,裝不下他。可怎么也不能回八井子么,你們那有啥?是吳老師父母身體不好?”

  “不是啊,我看老兩口身體都不錯。”

  “奇怪,你們八井子……難道說國家有什么保密的科研項目……”值班醫生腦洞大開,越說聲音越小,一臉神秘兮兮的表情。

  說著,他拍了拍身邊的《診斷學》,說道,“這是第七版的,據說第十版診斷學吳老師是副主委。”

  “咱不說這個,多說多錯,哥們你說不讓患者躺下,只讓坐著是個什么道理?”韋大寶不關心什么診斷學,他繼續追問。

  “這患者幸虧有吳老師說一嘴,要不然早都死了。”值班醫生道,“出血位置比較高,這次出血量還大,要是躺下,血液在脊柱里變成平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雙下肢活動會有所緩解,但你看這里。”

  說著,值班醫生指了指片子上腦干的位置。

  “老哥,能看懂吧。”

  “勉強,這是腦干。”

  “嗯,血液會積蓄在這里,估計1個小時,患者就會呼吸循環驟停,搶救都沒機會。好險!”值班醫生說道。

  韋大寶隱約聽懂了一點,醫大二院值班醫生的說法是幸虧來得及時,搶救措施到位,這才支撐到了醫院。做完手術,老劉家的二小子估摸著就好了,以后都不會再犯。

  原來人家是真牛逼,不是裝出來的。至于不讓患者躺下,并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而是因為病情需要。

  “哥們,我們吳科長挺有派頭,身邊還帶著女朋友上手術。”

  “老哥,那是他師妹。據說他之前的博士生導師是李老,李老年紀大了么,所以都是他帶。楚教授年紀看著不大,人家手術做的是真好,尤其是神經外科手術。知道啥是巖斜區腦膜瘤不?”

  “啊?”韋大寶怔了一下。

  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很拗口,什么什么區,腦膜瘤到是知道。

  “這么說吧,巖斜區腦膜瘤在楚教授之前,全國沒誰敢說自己有95%的手術成功率。基本上能到60%就不錯了,死亡率那是突破天際。”

  “……”

  “楚教授已經做了100多臺,沒有一例失敗。光憑著這手,等年紀再大點,中華神經外科組委就少不了楚教授的。”

  原來那個萌噠噠的姑娘這么厲害,韋大寶心里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