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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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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奇怪的人 奇怪的事

  程鵬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不但性格奇怪,行為奇怪,就連名字也很奇怪。

  名字奇怪?

  程鵬這個名字怎么會奇怪,怎么去看都與普通江湖人的名字差不了多少,奇怪在那里?

  程鵬今年大概是二十七歲。

  大概?

  一個人的歲數怎會出現大概這種字眼?

  不錯,的確是大概。

  程鵬是一個孤兒,他從懂事起便是自己一個人,所以他連自己的實際歲數也不知道,只能約莫是二十七歲,但實際有可能是二十六,二十八。

  一個連自己歲數都不知道的孤兒,當然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名字。

  未入江湖前,程鵬沒有名字,別人叫他什么都可以,像阿狗阿牛,小乞丐什么的。

  但踏入江湖后,他便有了名字。

  因為第一個死在他手的人,就叫程鵬,所以他從此便叫程鵬。

  這樣的名字你說奇不奇怪?

  奇怪。

  可不得不說,程鵬這個名字十分適合他。

  大鵬展翅十萬里,鵬的速度一向很快,快得一展翅便是十萬里,而他被稱為魅影神偷,速度自然極其過人,像極了鵬在同類中的速度,否則魅影兩字從何說起。

  名字是來自被他殺的人而奇怪。

  那么他的性格和行為又奇怪在那里?

  奇怪在他是一個很開朗,很喜歡笑的人,像他這樣開心的人,應該像李南音一樣,相識滿天下才對。

  但他沒有,這個沒有是少得一掌可數。

  一掌可數是多少?

  五位!

  最多五位,但實際只有三位。

  雖然很多人都見過他,想結交于他,可他就是不喜歡與對方結交,都是笑著道了個名字,說兩句客氣話便離開。

  這樣的人,當然算不朋友,他不喜歡結交朋友,朋友太多會對他造成影響。

  朋友太多會造成影響?

  這是什么奇怪的想法?

  對別人或許奇怪,但對程鵬卻一點都不奇怪,他從來不會對朋友出手,可偏偏卻是一個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出手的人。

  程鵬的出手不是刀劍相見,他掛在腰間的長劍就從來沒有拔出過,是真真正正的從沒拔出過,那怕是拔出來看一眼都沒有。

  那他的出手是什么?

  偷!

  他外號魅影神偷,鵬是魅影,神偷自然就是偷東西。

  但這樣奇怪的他,今天見到了一件平生僅見的奇怪之事,奇怪得他口中不斷說著:“怪...奇怪...真奇怪。”

  到底是什么樣的事,會讓這位奇怪的人覺得奇怪?

  秋天的風很涼,涼得極其爽快。

  程鵬半蹲在葉已泛黃的大樹,雙手抱在腦后,看著下方金黃色的地面,嘴角帶笑地喃喃自語。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他對面那棵大樹下的三人都能聽見。

  “程鵬你這個混蛋。”

  “你就是程鵬?”

  “你系邊個?”

  參天巨樹下的三人聽到程鵬的自語,不由各自發出聲音。

  不,不對。

  那三人并不是都在樹下,其中一位滿頭白髪,身材矮小的老人左腳被一條繩子套住,整個人倒掛在樹,雙眼正好與程鵬相對。

  他正是問程鵬是不是程鵬的人。

  而另外兩位,一位是穿著奇異服裝的女子,她左手抓住一桿長矛,仰頭望向抱著腦袋的程鵬。

  至于最后一位,則是被一個大網包起,渾身動彈不得的男子,但看其一身江南織錦服裝,便知此人非富則貴。

  江南織造局的出品,可不是誰都能用得,那可是有錢也買不到的華貴之服。

  而他正是怒罵程鵬的人。

  難道是程鵬放下這些陷阱?

  不然他又怎會怒罵程鵬?

  程鵬沒有放下陷阱,他真的只是剛巧路過。

  但更巧的是,他正好認識那貴公子,又正巧與他是朋友,所以才停下來準備看一看笑話,結果這一看便看出了一件奇怪的事。

  奇怪的大好事。

  好事還能奇怪?

  能!

  “柳三你這人不仗義啊,怎么娶妻都不知會我這個朋友,難道是怕我給不出禮物,還是嫌棄我這個孤兒登不臺面?”

  柳三?

  那位貴公子竟是柳三柳隨云?

  仔細看去,網中人劍眉星目,鼻若懸膽,雙唇厚實而豐,雙耳高懸過眼,生得一副富貴之相,不是名滿天下,踏遍中原花樓的柳隨云柳三又是誰?

  網中人既然是柳隨云,被吊在樹之人,自然就是寧國的定國侯,有神拳無敵之稱的何嘗。

  但他們兩人怎會被這種簡單的陷阱抓住,他們不是要去苗族之地嗎?又怎會跑到兩廣之地深處?

  “還不快救我,混蛋。”被一張大網縛得像蛇盤身的柳隨云,此刻除了用眼睛去殺他的朋友外,只能用嘴巴罵兩句。

  嘴巴罵人當然不痛不癢,更何況柳隨云也只有混蛋兩個字比較粗而已。

  所以雙手抱著頭,半蹲在樹枝的程鵬沒有生氣,也沒有動手,而是笑容滿臉道:“救?有嫂夫人在,我就不搶這差事了,美救英雄可是難得一見的事。”

  “......。”

  柳隨云看著那個一看到自己,便一直夫君夫君在叫的女子,頭不由更痛,痛得滿臉抽搐。

  他奶奶個熊,自己怎么就在這里有位妻子了?

  柳隨云有沒有妻子?肯定沒有!

  可偏偏那女子叫得那么真切,那么悲傷,還說什么等自己十二年了,他怎么去中原后連一封信都不捎回來。

  “這位姑娘,可否先替我松開這破網?”眼見程鵬和何嘗都沒有救自己的意思,柳隨云只能轉求設下這陷阱的女子。

  “夫君叫我姑娘,嗚嗚...。”

  那女子一聽柳隨云還是沒叫自己為娘子,原來就紅紅的眼睛,瞬間便飛濺出洪流,哭得撕心裂肺。

  簡直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就連柳隨云都莫名奇妙地覺得自己罪大惡極。

  “好好好,娘子別哭,別哭,先替我松開這網子可好?”

  柳隨云嘆了口長氣,望著雙手捂臉的人,只能選擇投降,他雖常年游走在百花之中,但對付這種女子卻最是沒辦法。

  “嗯嗯...嗯嗯...。”

  女子一聽柳隨云稱她作娘子,馬破涕為笑,手忙腳亂地去解那張打成死結的大網。

  “娘...子...你先放下那位老人,有他幫忙會輕松點。”柳隨云眼見女子手忙腳亂,連忙給她提了個主意,不讓何嘗繼續看戲而不出手幫忙。

  出手?

  何嘗不是被吊在樹了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他怎么出手?難道這段日子的長途跋涉,令到柳隨云瘋了?

  柳隨云沒瘋。

  何嘗雖然被繩索套住左腳吊到樹,但并不代表他沒辦法恢復自由,只是他和柳隨云在踩中陷阱的那一刻,這女子已是大叫著退后的沖出,完全沒有半點惡意。

  而且柳隨云雖然被大網縛住,但若有人想殺他,恐怕最早去見閻王的人,反而是想殺他的人。

  柳隨云花樣百出的手段太多了,多得讓何嘗和程鵬都不愿離他太近,以免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便被他拿去試驗新研究出來的,奇奇怪怪的毒。

  “不忙,姑娘你專心救你夫君。”何嘗眨了眨一雙老眼,一個鴿子翻身便抓住腳的粗繩,順著繩子快速往,兩息之間便爬到繩子盡頭,悠哉悠哉道:“哎啊...老夫往下爬定要不少時間,姑娘還是先救你夫君要緊。”

  “哈哈哈...。”程鵬聽到這話,也不管那女子和瞪大雙眼的柳隨云,對那位身形紋絲不動的老人,豎起大拇指。

  這老人,真妙!

  妙得很對他程鵬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