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七!”
李南音狼狽地爬起同時,大聲呼叫蕭七,他明白莫孤煙為什么要死追,他的刀真不能傳開去。
半座江湖的追殺,沒誰受得了。
真傳開了,李南音躲到沙漠都沒用,偏偏鐵戰卻用這理由威脅。
莫孤煙不想李南音被追殺,不愿看到他死。沒有人會希望自己的情人被追殺得無處落腳。
這種原因蕭七不懂。
他有情人不錯,可是從來走不到這一步,匆忙間也想不起李南音的刀有什么特別,只覺得他的刀很詭異特別,已算得奇門兵器。
“來了。”
蕭七嘴角一撇,他知道李南音叫他做什么。
先別忙著受傷流血了,趕快和他去追莫孤煙。
而且董家莊已經安全,他沒必要留在這里,相比起莫憐兒,他更適合追擊戰。
李南音右手甩出身那塊鐵令牌給董天路,如獵豹前奔同時,留下了一句話便直追莫孤煙。
“小憐姑娘,交給你了。”
他沒時間說太多的話,莫孤煙只身追擊鐵戰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必須盡快追回。他相信董天路看到自己的令牌,會知道怎么做。
“李公子放心。”
莫憐兒趁著地龍翻身解決了對手,嬌喝了一聲便再度撲向另一人。
李南音開口讓她留在這里協助董家莊,莫憐兒沒有思考便答應了下來。
李南音與莫孤煙兩人,在她心中早已是夫妻。
而且她也知道,如果自己離開了,剩下董家莊那些老弱殘兵,說不得會被脫身不得的灰衣人反殺。
那樣的話,他們四人的傷與累便毫無意義了,像個傻瓜般。
鐵戰退的速度很快,但地龍翻身的震動對輕功的影響太大了,大得剛奔去董家莊大門,一襲紅衣已在漸暗的天色下出現,再度追。
“分開走。”
鐵戰回身看著快速追來的紅影,滿臉陰沈道。
鐵戰見過地龍翻身,更親身經歷過,但像這一次牽起了漫天黃沙,如仙劍斬裂大地的景像相比,他覺得以前的那里是地龍翻身,只能說是地蟲翻身。
更可怕是,以往十數呼吸時間地龍便會漸漸平息,但如今卻絲毫不見停下,反倒更有越演越烈的跡象。
“呵呵...這里雖然脫離屬于我的“沙漠”,但也不是你們說來便來,說走便可以走的地方。”莫孤煙看著四散的人影,也沒去管其他人,只是死盯著鐵戰,她現在只想殺了他。
天,漸漸昏暗。
暗的不是時間,午時才過去沒多久,驕陽才開始向西移動,所以怎會是時間要暗。
要暗的是黃沙,是風暴!
地龍尚未停下,空曠遼闊的沙漠,風龍亦隨之出現。
如同地龍般沒有一點點預兆,在所有人都沒防備時,突然便出現在沙漠,卷起了漫天風沙,攪動沙漠里的一切。
黃沙,昏暗了大漠。
但在這種昏暗中,有一種顏色依然奪目,若不是太小太微,恐怕能與昏暗了天地的黃沙爭一爭世間風彩。
可是再小再微,這色彩卻依然不倒,黃沙依然無法埋葬。
是什么?
是什么色彩,會能有這種能天地爭芳的能力?
紅!
鮮艷,奪目的紅!
這種紅在不同人的眼里,有不同的感受。
最少至刻是如此的。
在這片沙漠里是如此的。
因為敦煌城的人感受到的是地獄,無論是眼中的紅,還是耳朵里傳來的聲音,都彷佛明確地告訴他們,這里是地獄。
地獄來了。
而鐵戰眼中的紅,則是一位女子,一位如山精鬼魅的女子。
剛知道這位女子的存在時,鐵戰的想法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直到早前看到這女子,鐵戰的感覺則只有一個字,一種想法。
一個字是,媚!
媚得入骨,媚得讓他這個即將知天命的人也心動。
一種想法是,想著有一天,定然要將這女子壓在身下。
特別是交手時那種肌膚接觸,那種波浪起伏,讓鐵戰整個腦海都是那種想法,那種味道。
昏暗了天地黃沙中,鐵戰此時自己剛才就被莫孤煙誘惑到,她那種媚骨天成配合媚功簡直太可怕了。
可怕得他忍不住懷疑那件紅裳,是不是像傳說中般由血染成。
否則自己不該被纏住這么久,還決斷不了,只想感受她身的體香,交手間的接觸感。
這江湖什么時候有了這樣可怕的媚功?
鐵戰邊退邊回望著后方紅影身的洶涌,急忙咬了咬舌頭,壓下心底里又再出現的漣漪,不敢再回身一眼。
太詭異了。
生死博殺,武功高低并不能決定一切,除非能像公孫柔那三人般,達到了一劍破萬法,一力降十會的境界。
鐵戰到那個境界了嗎?
沒有。
不但沒有,而且他也不能很好的把持住本心。
若他有公孫柔的境界,根本不需要逃跑,也不需要為別人賣命,只有別人為他賣命。
他若能把持好本心,莫孤煙也纏斗不了這么久,早早便得退讓開去,絕不可能拖到如今局面。
“想走?呵呵...。”
莫孤煙輕笑一聲,腳尖輕輕在地面一點,身體便如風中浮萍再度追近一段距離,這便是她敢追的原因之一。
莫孤煙的輕功不及李南音,但卻優勝李南音。因為她能適應任何環境,他卻不做不到。
至于另一個原因,當然是鐵戰威脅到李南音的性命。
莫孤煙始終是一位女子。
女子對待自己的情人,總會做出一些自己不能想像的事。
江湖是一個男女平等的地方,但男與女卻始終有所分別。
分別在那里?
分別在女子的力氣不太可能比男子大,有也是極為個的例子。
那男子有什么地方不如女子?
靈巧。
女子偏輕,體形偏小,筋骨在先天便較男子靈活。
武器便能很好說明一切。
刀與槍,是極少江湖女俠用的武器。
這兩者極為著重力氣與豪勇,稍差了點便難以登巔峰,俯視群雄。
與刀槍相比,鞭與分水刺,雙劍這些武器則極少男子會使用。
不是看不起學不會,而是這些武器對靈巧要求極高,稍差了些同樣爬不山巔。
所以女子用刀槍棍,男子用鞭刺雙手武器都往往獨辟一徑,與其他人大不相同。
亦正是這些原因,江湖最多人用的才是劍與拳。
因為劍拳都不會非豪勇不可,非靈巧至極不可。
而莫孤煙雖用拳,但卻是把靈巧發揮到極致的人。
“哼!”
感覺到莫孤煙就要追自己,鐵戰無可奈何地停了停腳步,一招神龍擺尾同時,冷哼了一聲。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站都站不穩妥的情況下還會與別人撕殺,而偏偏對方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速度依舊快得驚人。
面對夾帶風雷而來的鐵槍,莫孤煙沒有任何懼色,任由長槍在自己身體擦過,繼續快速往前飄飛。
莫孤煙這樣的女人,對外人也許冷漠了點,可對自己人卻放在很重要的位置,更何況李南音是她的情人。
從鐵戰威脅李南音開始,只要仍在沙漠,只要他逃不入寧國的城鎮,越不過嘉裕關,莫孤煙便非殺他不可。
那怕鐵戰不好殺,殺他會有點生命危險。
莫孤煙并沒有如愿貼近鐵戰,鐵戰那一招本就是虛招,他那一槍意不在她,而是借力。
真正的殺招剛藏在?中,正是那三枝?中箭,讓莫孤煙不得不移開身形,偏離原來直取的路線。
彷佛瞬間進入了黑夜的沙漠越加昏暗,清醒的鐵戰選擇了退,自然不可能再與莫孤煙糾纏。
在昏暗,風沙四起的沙漠,只需一眨眼失去蹤影的時間,鐵戰便有自信不被任何人追,甚至更可以借著風沙來一次反擊,能殺死人的反擊。
地龍翻身對鐵戰來說,是一種災難,也是一種幸運。
災難是,原本能夠帶走的人更少了。
幸運是,這種環境任誰都做不到追擊,敦煌的精騎亦需要更長時間才能到達,說不好已經折損掉半數人馬。
“煙兒,別追!”
從后方追來的李南音看到鐵戰暴退,莫孤煙又想再追,不由急急大喝。
風太大了,大得開始能吹動整個人,再追擊下去,那怕能殺了鐵戰,自身都會陷入不可知的危險。
而且鐵戰本身已是極為危險的存在。
李南音不可能讓莫孤煙陷入這種危險,她是他的情人。
他寧愿自己奔波天涯,也不愿她為自己冒險。
與莫孤煙還有一座紅樓在心中相比,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李南音只有兩個人,一位是養大他,教他武功的人。
一位便是莫孤煙。
如果莫孤煙因為他出現了意外,李南音大概一輩子都抬不起頭,最后不是落幕死去,就是醉死在荒野。
他與她,會走到一起。
是兩顆心太像太像。
一個女人,躲到大沙漠,見不得盛世繁華。
一個男人,流浪江湖,靜不下心品味生活。
都是因為什么?
寂寞。
一種是悲涼,孤苦的寂寞。
一種是相識滿天下,知音唯一人的寂寞。
只是寂寞也令他們固執己見,始終不能真正的走到一起。
否則,她何必身穿艷麗的紅,嫁衣的紅,在沙漠里死守著她的風沙漫天。
否則,他何必流離浪蕩,始終停不下腳步,立不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