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板,能截住的人,都截住了。”
將死的蟬鳴似乎夾著夏季的尾巴一聲聲逝去,天亮的時間,越來越晚了。但是黎明,最終仍會到來,那源于夜的力量,也終將消失。
文溯星走到一處水塔邊,而水塔下,則是坐在那里吃著火腿腸的李祁。
“目前來看,的確,”文溯星拿著望遠鏡,朝教團內窺視著“他們還沒有備戰的傾向,現在來看的確是都截住了。”
他剛剛把那個從被他斬首的方濟各會成員手中救下來的女人送到李祁專門安置教團人的地方。按照目前的走向來看,只要等到晚上,獵群的大部隊和黑市的人都趕到之后,就可以開始對教團進行進攻。
現在最困難的,就是這十幾個小時。即使敵人提前十幾小時準備迎接他們的攻勢,他們也會面臨風險,面臨棲夢蝶被放出來的風險。
文溯星看著地面,越是迫近夜晚,他就越覺得恐懼。對于召喚棲夢蝶的儀式他目前還一無所知,而這種無知,讓他絕對不能使任何人成功向教團的人傳達內區發生的事情。
“說起來,我今天剛剛給你的那個安置點,送了個人,被一個方濟各會的叛徒劫了,”文溯星從懷里摸出一根能量棒啃了起來“我聽她說,是任疏揚的妹妹。”
李祁聽了,沉默片刻,緩緩瞇起眼“嘶~任疏揚,他有妹妹?”
沉默了,兩個人都沉默了。
文溯星的眼睛一瞬間瞪大了,他看著一旁的李祁“有沒有可能是,一直瞞著別人…”
“應該,不是,”李祁輕輕搖了搖腦袋“方濟各會駐地常年在內區到處挪,就算那個人真的是任疏揚的妹妹,方濟各會的人,也不可能知道。”
文溯星一拍巴掌“壞事了!”他腦子里馬上將所有的過去化作拼圖,緩緩拼就在一起。
那兩個人,在最初遭遇文溯星的時候根本沒有展現出任何女人被男人劫持了的傾向。而在男人被殺之后,那個自稱是任疏揚妹妹的人,哭了起來,半天沒說出過一句話,情緒主要是勇敢和恐懼。
整個夜晚,他文溯星都過于執著于封鎖教團周邊,完全沒有深究身旁女人的身份。
想到這,他整個人滿后背都是冷汗。現在已經是白天,他的體能加成已經完全消失,現在來看,想要抓住那個女人,根本就是大海撈針。
文溯星一咂舌,拎起自己的鐵鍬“我去下面看看,免得出事。”
李祁看著此時此刻已經完全變青了的文溯星的臉,也意識到了不妙,他想起了文溯星所說的濕布罩臉,從懷里拿出一瓶灌好的海水和一塊破布以及一個還算新的口罩。
文溯星看了他一眼,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你這是要干什么?”
“你不是說,什么有毒氣體,什么幻覺之類的么?我先做好準備。”
“行吧,你加油,我去找那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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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樂麟藏在汽車的陰影中,目光掃過周圍幾間店鋪中正在打牌的人們,穿過了一個又一個陰影。
作為方濟各會的一員,她雖然沒怎么回到過教團,但是教團周圍的地圖,甚至整個五島的地圖都是熟記于心的。她知道,距離教團本部,現在只有幾百米的距離。但是就是這幾百米,有天上的巨鷹,有地上的叛逆者們,還有不知道何時會出現的超越人類的存在。
她擠了擠眼睛,昨夜被送到教團叛徒們的安置點的時候,她一直在哭。原因,或許是韓天洋死了吧。就那么簡單地,被文溯星砍下了腦袋,僅僅一瞬之間,她連片刻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那一切就結束了。
然而,那是韓天洋的遺志,他正是確認了文溯星不可能輕易放過他們兩個,所以才做出了那樣的決定,做出了那個犧牲自己,讓齊樂麟能夠回到教團的決定。
她無論如何,都不能玷污這份遺志。
齊樂麟盯著天空中的那只巨鷹,緩緩向前摸著,每當那個漆黑且寬大的翼展出現在藍天之下時,她便停下腳步,保證那只鷹看不到正在移動的她,而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了吼聲。
“你是誰?干什么的?”
齊樂麟渾身一冷,她過于重視天空,卻沒有發現有兩個剛吃完飯的叛徒,正剔著牙從屋子里走出來,而那人直接和齊樂麟對視著。
“我還要問你呢,你是什么人?”齊樂麟急忙直起身子,直勾勾地盯著面前那人“哪個部分的?”
那人冷哼一聲,看著齊樂麟“哪個部分的?當然是李團長部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我倒想知道你這種小屁丫頭是哪部分的?”
“我?我是楚藍西團長的人!楚團長讓我去看看教團大門的情況。”
那人皺起眉想了想,也沒深究什么,擺擺手“行,你快去快回!”
齊樂麟急忙趕著步子,朝教團的方向跑去。而就在這時,她身后傳來了一個讓她渾身發毛的喊聲。
“等會兒!她說她是楚團長的人你就信!攔住她!”
齊樂麟聽到這話,撒丫子向前沖去,現在距離教團只有不到三四百米的距離,只要進入教團哨所的有效視距,她再喊兩嗓子,安全馬上就有保障了。
她沖向教團的方向,現在天上的鷹怎么樣已經無關緊要,教團周圍是有黑衣人用弩專門清理天上飛來飛去的鳥類的,那只鷹必定不敢太過接近教團上空。而她就這樣向前沖著,一往無前地沖著。呼吸和體力消耗讓她已經難以思考,她隱約間看到,前方浮現出的人影,浮現出的韓天洋的人影。
崗哨,就在眼前了。而就在這時,出現在崗哨周圍的一個人影,讓她瞬間冷靜下來。
一個黑衣人,或者說,露臉的黑衣人里,他們最熟悉的那個。
任疏揚。
那個人是叛徒,他守在門口,只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把每一個真正逃回來的人滅口。
要演,還要演。她整個人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大門前,兩個守衛急忙將她扶了起來“什么人?”
“我是,方濟各會會員,有,馬副會長的消息,快,讓我進去!”
旁邊的任疏揚聽到馬副會長這個名字,顯然意識到什么,急忙抱起齊樂麟“她交給我了,你們繼續放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