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一~你兒子都這么大了啊”婦人的語氣忽然就不自然了起來,明明剛才還有些強勢,但現在就完全不一樣了。
胖子和他的兩個哥哥略感不對,再看向自己媽媽的時候,只見婦人低著頭,不是偷偷瞥一眼那名才出現的陌生男人——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這哪里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母親?
“是啊,他平時挺乖的,都不讓我操心,所以我也就沒有提起過”師傅慢慢走了過來,和凡生站在了一起,望向婦人故作疑惑地問道,“怎么,他最近惹事了?”
“沒沒沒.....沒有,這孩子像你,一副干干凈凈的模樣,哪里會干壞事,一看就是我家胖兒又調皮了。”
“媽!”胖子急了,扯了扯婦人的手臂。誰知后者回過頭用力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又再度笑盈盈地看向那人。
???
這一幕盡數被眾人落在了眼里,不得不說這一對母子真是親生的,連變臉的手法都一模一樣。
師傅提起了凡生背上的書包,平靜得如同死水一樣說道“他媽媽去世的早,從那以后我就沒有怎么管過他,整天忙于工作,我也不太了解這孩子,或許真是他的錯也說不定。”
“哪里哪里,我們家胖兒也總是惹事,沒幾天就要和別人打架......”婦人看向了那個身影,心中忽的一緊。
只見師傅背對著她,身影有些寂寥。即使是在陽光之下,他依然顯得那么的孤單與黑暗,看得讓人心疼。
妻子早逝,獨自將孩子拉扯大,至今沒有再娶,真是個好男人。一時間,一個比以前又要光輝了幾許的形象在她心中樹立了起來。
為什么這些事他從來都沒有說過?
難道他不肯和我在一起就是因為自己有家室了么?他怕拖累我?難道他以為這樣我就會不愛他么?不!這一切都不重要!她真想以西方舞臺劇那樣夸張而又神情的告訴他,“我,愿意~”
原本剛才還因為他有了孩子而傷心不已的婦人,此刻內心又得到了慰藉。
“那就沒事了吧,我之后還要給他做飯呢。”
“好的好的,車你今天就開回去吧,我們走路。”婦人羨慕地看向凡生,那灼灼的目光已經把她在想什么給暴露無遺了。
“媽!”胖子不滿了,又拉了拉母親的手臂。
“聽話!”婦人忽然一兇,轉過頭怒視著他“我都沒計較你跟人家孩子打架的事情!你看你都這么胖了!未來哪個女孩會要你!還不跟我一起減肥!”
胖子一臉錯愕的看向自己的母親,瞳孔有些呆滯。讓他震驚的甚至不是因為自己的母親第一次兇自己,而是母親居然未來一個外人!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自己發難!
噗嗤,喻成漢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讓泓一見笑了,”婦人又回頭嫣然地一笑,隨后拉著三個兒子朝著回家的路走了去。
三人目送著這一對母消失在了拐角,隨后喻成漢一下蹦了出來,站到了師傅的面前,滿臉寫著興奮與歡樂“你好!我叫喻成漢,你兒子的好哥們!”
“......”再這樣下去,凡生估計自己額頭的黑線都快褪不掉了。
算了,就先勉強默認吧。
“你好,我是兒子他爹。”
額,喻成漢剛伸出的手突然頓住了,隨即這雙手就被師傅略顯形式化的握了握。
場面頓時尬住,一邊是已經眼睛瞇成一道深淵的凡生,一邊是無論是語氣還是行為,都表現得十分淡然與穩重。然而正是這樣淡然的人,剛才說的是什么鬼話?
“咳咳,不愧是父子。”喻成漢尷尬地收回了手,撓了撓頭。
他看了看表,忽然渾身一顫,驚叫了一聲“啊呀!我的“紅酒”們都等我好久了!不行不行我得趕緊走了!凡生......
額嗯,叔叔再見!”
言罷,他一回頭急匆匆地朝著二角巷的方向沖了過去。那身姿,若是他在場上也能這樣的速度,估計早就近了常玉的身然后一槍撂倒了。
原處,三三兩兩的學生走過。幾位穿著打扮時尚的鶯鶯燕燕走過,在見到師傅的側顏后倒吸一口涼氣,拿出手機偷偷拍了起來。然而師傅只是微微側目看了她們一眼,這幫女孩立馬就像被承受過多陽光的向日葵一樣連忙害羞地轉過頭去。
他和凡生都沒有動,盡管遠處那輛敞篷連車門都沒有關好,然而他們二人依舊是一副不為所動毫不在意的樣子。
盛夏的太陽有些熾熱,然而周圍的樹上卻一片寂靜。因為天空城上是沒有蟬的,就算有,那也已經被保護在了實驗室。樹兒沒了他的演奏家,自然就顯得有些單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怎么來了?”
終于,凡生還是說話了。因為他清楚,若自己不開口,估計二人可能要在這里站一天了。
“有空。”
“這么簡單?”
“嗯呢。”師傅淺笑一聲。
“第一次知道原來師傅的名字呢,是真名么?”
“你猜。”
凡生輕哼一聲,鼻子里呼出兩口粗氣,“不猜。”
“那就是了。”
也不知道這家伙是在承認那個名字是真名還是在讓凡生不要再猜,反正對于師傅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凡生倒是已經習慣了。
師傅拍了拍凡生的肩膀,終于是朝車走了過去。書包背在他的身上,背影有些年輕,一時間連凡生也有些模糊究竟他倆誰才是學生。
“你同學不錯。”他忽然說道。
“嗯,他......嗯,喜歡“喝紅酒”,人也挺好,就是一天到晚沒個正形,”凡生腦中回憶了一下某個嬉皮笑臉的家伙,嘴角不經意地一揚,開了個玩笑。
然而這變化又怎么逃得了師傅的眼睛,他的內心也有了稍許的波瀾。似乎是放下了些什么,緊繃的身子也微微疲軟了下來。
“紅酒是個好東西啊,”師傅一踩油門與離合,敞篷的引擎隨即發出了一聲雷鳴般的聲響,如同晴天霹靂一樣一下吸引了來往之人的注意。
“咱們家里也有“一瓶”,可不能把她也晾太久了。”
說完,師傅戴上了墨鏡,有些瀟灑帥氣。
腳下離合一松,敞篷發動,朝家的方向奔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