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瑤拿著勺子，身前的餐盤里是葷素搭配的兩菜一湯。
早知道，就不中午過來了。前些天自己怎么會忘記要聯系電話的呀！心瑤有些頭疼，自己明明是個心細的人，怎么最近總犯一些小毛病。
難道......自己是喜歡上了......不對不對！她拼命搖了搖腦袋。一定是那個臭易言！可惡，叫他亂說話！
不行不行，再這樣下去也太尷尬了，得找一點什么話題。還有這家伙也太笨了吧，怎么可以讓女孩子這么主動呢？
“那個，我們什么時候可以去地面呀？”心瑤小心翼翼地問道。
凡生放下了木筷，拿出紙巾擦了擦嘴，說“本周吧，也許。”
“哦。”心瑤平靜地點了點頭。
呸！平靜個頭！你這家伙怎么可以吃得比女孩子還要快！要是被別人看見，豈不是會覺得我吃的比男生吃的還要多？
場面十分安靜，凡生一動不動，盯著自己的餐盤發呆。另一邊是頭壓得很低的心瑤，整張臉都是通紅。
“哇！！凡生你不夠意思！居然過來泡妞！”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大喊，這才打破了寧靜。
殺氣騰騰的喻成漢沖了過來，猛地一拍桌子，指著凡生說道“好啊，你小子居然乘人不注意抱學姐大腿！枉我把你當兄弟！”
“嗯？”凡生一抬頭，無辜地看了二人一眼。
“你......你說什么呢。”如果說剛才心瑤的臉只是粉紅，還可以用天氣太熱來解釋一番，這下是徹底變成了桃紅。
這個家伙！！！這么和易言一樣讓人覺得可惡啊！
害羞之后，心瑤狠狠瞪了一眼喻成漢，端起盤子急匆匆地走了。
待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口，喻成漢才吐出一口氣，坐了下來，對凡生說道，“凡生，你真得好好感謝我。”
“怎么？”
“你沒看剛才學姐一副尷尬的樣子么，我這才把她弄走的。我跟你講你這樣是不行的，追妹子不能讓她主動，一定要風趣幽默侃侃而談，又不能.....”
嘰嘰咕咕的，眼見著喻成漢要開始一番“教學”，凡生眼一沉，光速手插口袋尋找飯卡。手指一夾，遞了出去。
“誒嘿，多謝哈，我多點幾只雞腿補補力氣，嘻嘻。”喻成漢眼睛一亮，拿過飯卡朝著窗口沖了過去。
......
接下來的兩天日子過得倒也稀疏平常。
一樣的課表，一樣的安排，總會讓人疑惑自己是不是還停留在昨日。要說起每日最大的變化，可能就是每日校報記載哪里哪里的防線又被短暫的告破，喪死生民幾人，流民牲畜物資藥品損失幾何。
這些日子，凡生也是沒有閑著。每日除了上學買飯，也漸漸開始在院子里打打拳，運轉隱以免生疏。
不過他還是對木蘭的存在有些不習慣，因為每當他到院子里準備修習的時候，總會有一陣若有若無的香味飄蕩——估計是師傅帶她去買香水了，緊接著她就會跑過來饒有興趣地盯著他的手看個不停。
饒是凡生也被她看得心中發毛，不過幸而這個時候師傅總會走過來，拉起木蘭就走到別處。很少看見他這么主動，看來這個木蘭對他有些不一樣呦。
日子很快就來到了周末，既然答應了心瑤要去地面，凡生起了個大早去二角巷買了土豆絲，炒肉以及一些小菜，準備帶到小玲家去，這小妮子也到了長身體的年紀，需要多多吃些。
二人定在了中央棧道入口見面，到時候由凡生持卡帶她下去。
“凡生，你為什么喜歡到地面去呢？”
坐在狹小的電梯之中，人總是會胡思亂想。心瑤望了一眼一旁莫不做聲的凡生，有些好奇。
四下透明的玻璃外，是緩緩浮動的云海，白茫茫一片。置身于此會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自己能飛翔，渴望走到外面的世界。
但若真的出去，一定會大失所望，因為這層屏障外，那就是一個骯臟，流血，黑暗的世界。
“有認識的流民朋友，”凡生答道，“我覺得天上地下其實并沒有什么區別，這個問題本身并沒有什么意義。”
“我還沒去過地面，而且天空城上有關流民的資料少得可憐，所以......”
“沒事，”凡生剛想說什么，卻忽的一拍腦袋，隨即掏了掏口袋取出一塊黑巧克力遞了過去。這塊和易言送他們的很像，然而卻不是黑金的包裝。
“給你，德胡黑巧克力，不過是黑莓味的，和易言的原味想必有些甜了。”
心瑤先是一愣，隨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一手接過了巧克力說道“謝謝。”
“不客氣，”凡生微笑著看了一眼電梯上的數字，那里顯示他們距離一樓還有26層，“你是個好人。”
心瑤微笑的笑容突然就僵直了，正欲撕開包裝的手指也為之一頓。
這這這......這就發上好人卡了？什么東西？
“你愿意去了解他們，這種品性就已經十分難得了。”凡生伸了個懶腰，而后繼續站直道，“現在如同你一眼的人，很少。找書苑 www.zhaoshuｙuaｎ.cｏm”
“......哦，好哈哈。”心瑤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知道自己似乎想差了。
“對了，等一下，你有具體要去的地方么？”
“沒，到處走走吧。”
“好，不過我需要先去溪湖區一趟送點東西，之后我來找你，你不要走太遠。”
“嗯呢。”
......
破磚碎瓦之中，一抹深綠色的綠芽探出了頭。偶有微風拂過，枝丫就會微微的晃動。
倒塌的樓房橫尸在地面上，小塊的還有用的碎磚已經被人撿光，剩下的都是一些沒有用的廢料。
幾位行人來來往往，步履緩慢。衣衫的邊角處黃澄澄的，看起來應是有些年頭了。
像，和夢里很像。
當心瑤的腳踏上這片土地的那刻，她就有了這種感覺。
為什么來這里？她也不知道。或許是因為那些夢，那些夜晚出現在自己腦中的支離破碎，亦或是有什么在呼喚著自己，她都全然不知。
但當她真正來到這片土地上時，她知道自己沒有來錯地方。
要去哪兒依舊沒有目標，但只有當人茫然的時候，人才會感悟到那超脫自己掌握的，名為緣分，抉擇亦或是命運的東西。所以只是原地稍稍站了一會兒，心瑤就決定依著自己的感覺前進。
女人的第六感有時也是很準的，目標之于她們而言就如同黑暗的深海之中出現的微弱光芒，可以依稀地辨別。然而究竟那道光是潛水艇的電筒還是深海之中鮟鱇魚用于吸引獵物的誘餌，那就只有親自去看一看才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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